贾太医为难的轻咳一声,目光躲闪的先看了一眼靳王,没有得到任何暗示,收回目光的时候,又落到了一直用目光锁着他的夏侯冰雁身上,囫囵的打着哈哈,“大姑娘,这个,得先看看,先吃了药,再说,大姑娘,还是先开方子,先开方子,再看看,啊,大姑娘,先别急,下官先把方子开了,啊。”
夏侯冰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觉得一个两个都在糊弄她,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她母妃会有个好歹的。
咬了咬牙,夏侯冰雁平时还是挺怕夏侯靳的,虽然父王宠她,可是父王那张脸上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没看到父王笑过,也就母妃进府以后,她偶然来请安,或是在这用饭的时候,才会看到父王偶尔的笑脸,那个时候,她才会儿觉得她的父王是情感丰富的。
只是那样的时候,大抵都是在继母跟前,对于她,宠爱之余,还是严厉的,如果她要是闯了祸,相信父王一样不会轻饶了她。
所以,平日,她几乎都不会跟父王说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在她心里以为父王不会同意的事儿,也不会主动问到跟前。
可是现在,她觉得没有人能比父王给她的答案更准确。
因为父王一定会知道继母的情况的。
夏侯冰雁咬了咬唇,转身的时候,还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着劲,垂着头走到夏侯靳身前的时候,努力的咽了咽唾沫,才敢抬头,不比刚才在刘权家的面前那边咄咄逼人,也不比在贾太医面前的无赖行径,有点,嗯,有点祈求之意,一双眼睛都是这样的神色,这会儿看着夏侯靳小声道:“父王,母妃和小弟弟,一定会没事儿的,对吗?”
一双眼睛像小鹿般一眨不眨的盯着你看,生怕眼珠子因为转动而错过你脸上的表情,以致于漏掉她所需要的信息。
夏侯靳觉得夏侯冰雁比前两年要懂事儿许多了,知道关心人,尤其对继母能这般情真意切,还真真是出乎他所料。
一时间,他竟然开始好奇,殷夕颜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把自己的女儿收服的服服帖帖的。
难得慈爱的摸了摸夏侯冰雁的头,点了点头,声音不改霸道本色,“放心,你父王在这呢,你母妃不会有事儿的。”
言下之意,便是有本王坐阵,就算是阎王小鬼,也得靠边站。
夏侯冰雁呼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就喜欢看父王这般霸道的说话,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小小年纪,竟然没去想过,要是夏侯靳真的说出来就管用的话,为何前三任王妃死亡的时候,他竟然无力回天。
夏侯冰雁脑子里自动补着自己希望的结局,拿着帕子收拾了脸上的泪,努力的点了点头,“那冰雁在这陪着父王,等着母妃好起来,好不好?”
殷夕颜不可能时常说话,容易露馅,而且骗夏侯冰雁,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抬手轻捏了一下曹娘子的手腕,目光朝着帐幔之外示意了一下。
曹娘子了然的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到还让如歌在床边候着,自己只掀了一条缝隙,只能够过一个人,而看不出里面的半点风光。
果然,看到她出来,夏侯冰雁就冲了过来,若不是被曹娘子堪堪的接着,怕是要冲到帐幔里面去了。
“大姑娘慢点,王妃这会儿体虚,没有力气,如歌姑娘正在里面伺候着,大姑娘若是进去了,王妃怕是连休息也不安心呢。”
夏侯冰雁果然被曹娘子唬的停住了步伐,顿在了那里,咬了咬唇,道:“那你告诉我,我母妃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我小弟弟,有没有不听话?”
曹娘子想笑,在娘肚子里的孩子,哪有什么听话不听话的,就是不听话,还能闹到哪去,反正就肚皮里那么大点的地方,想翻天,也没施展的空间不是。
“大姑娘暂且安心,刚刚我有了祖传的推拿之法,帮着王妃顺了顺胎位,这会儿小世子也安好,王妃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大姑娘如果真关心王妃,到不如晚上的时候,等王妃醒过来,缓过这股子力气了,再过来就是。”
“冰雁,既是这般,便听曹娘子的话,你且先回去,让丫头伺候着你用了早饭,便去学堂吧,下了学,再来看你母妃。”
夏侯靳挥着手,悄悄的出了口气,带着几分轻松的语气,赶着夏侯冰雁。
夏侯冰雁觉得父王刚才好像把自己给骗了,其实他也是没有根底的,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呼出一口气来呢,一定是这样的,若不是曹娘子出来,其实父王也不知道母妃到底能不能缓过来的。
夏侯冰雁有点生气,可是又觉得父王这般骗她,是不想让她担心,她可以理解父王,可是现在她也是大姑娘了,母亲受了罪,必是有缘由的,这一院子的下人,没个能做的上主的,母妃身体又不能去操持有些事儿,夏侯冰雁脸色一绷,看着曹娘子问道:“娘子可是看的出来,我母妃何以昨日还好好的,今儿半夜就开始闹上了毛病?”
“啊?”曹娘子像是没想到夏侯冰雁会这么问似的,眼神里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诚实的回答道:“刚刚给王妃诊脉的时候,王妃的肪像显示,像是吃了或是闻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只不过量且尚浅,或者闻的时间太短,那东西还没对小世子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过还是需要靠药物调节一下。”
夏侯冰雁听不大懂曹娘子说的话,不过在王府内院虽然没看到那些阴私手段,可出门作客,有的时候,也会听到一些秘辛,这会儿,她几乎是把这样的事儿,联系到了一块,仿似,殷夕颜这般的情况,必然是被有心人作为下才会出现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母妃是重了毒?”
曹娘子连忙摇头,“大姑娘言重了,若说中毒,怕是情况比现在还要来的严重的多,只是王妃的脉象上看来,到像是吃了,或是碰了什么活血之物,以至于小世子在王妃肚子里胎动的太过频繁,甚至,有早落的迹象。”
这些话,原本对一个姑娘家说并不合适,尤其还没成人的姑娘家,所以,曹娘子说的时候,还是留了几分。
当然,这些话也不算是她瞎掰出来的,刚刚进了帐幔的时候,如歌就悄声的在她耳畔提点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在她听来,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底发颤,要不是她努力压下逼到嗓子眼儿的惊呼,估计这会儿的镇定的就没了。
她是没想到,才出府多少的日子,王妃的院子里竟然能混进这样的东西。
夏侯冰雁皱着眉头扫向了刘权家的,眼里的厉色竟是越来越浓,带着逼问的口气喝道:“母妃身边最信任嫂子,以前四月在母妃身边的时候,母妃一直是好好的,莫不是四月如今嫁了人,嫂子们就不尽心尽力了?”
呃?
刘权家的一愣,随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神情间并不急于辩解,而是温声回道:“大姑娘这话奴婢不敢领,奴婢是王妃的陪嫁家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大姑娘对王妃失了礼,奴婢都会拼了命的护着我们王妃,更别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不想让王妃过消停日子,这次的事儿,奴婢承认是奴婢疏忽了,等王妃缓过了力气,要打,要罚,奴婢自是认的。”
刘权家的还是压下了某一句话,可是刚刚她那一眼,明明又让夏侯冰雁觉得这话,是意有所指的。
夏侯冰雁皱了下眉头,侧眸又给夏侯靳蹲了个福,声音略带祈求之意,“父王,冰雁还小,母妃现在这般,还请父王为母妃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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