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生死簿是由阴帝受封后至天庭所携地府之宝物,人间气数尽写于此,怎可随意指派,荣华富贵含那雨露均泽之意,哪有人能几代连着享用。”一殿蒋阎王掌管生死簿,负责接引超生,听着薛阎王随口无心,将那带来的魂魄命数随意安插,不由心中暗暗发毛,只怕阴帝日后查明追究起来给自己按个看管生死簿不严的罪名。
“也许那魂魄前世再前世修得好,或者是天庭谁家亲戚,凭那神威浩荡,每回都准确投生大富之家。”薛阎王顾左右而言他。
“说得轻松,四十九代都修得好,扔个骰子还有一三五二四六,次次都中,依我看薛大人可以在地府开个十殿赌场,包管日进斗金,稳当稳赢。”
“好你个蒋大人,地府规矩禁人间一切恶习,您这可是知法犯法,扰了阴帝脸面啊!”
“还知犯法,薛大人还不是拿那魂魄投胎如儿戏……”
“停了。”阎罗王将手中玉笏重重一敲,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半摊一旁的生死簿,淡淡开口,“可看清这魂魄,生死簿第一世是谁?又与那狐妖往昔可有牵连。”
“这……”蒋阎王将那生死簿翻至最前,定睛细看,忽然倒抽一口冷气,薛阎王将身凑前,也是一愣,只见那黄面簿子正中一栏,写有那魂魄第一代的生平名讳,不知被谁从那簿上硬是消了名。面面相觑,不得其意。
“不愧是天庭行事,果真甚是有趣。”阎罗王峰眉一抬,眼露精光,更加坚定了自己所想,他微一沉吟,“阴帝乃天庭玉帝所封,你们可知,谁与阴帝同时入这地府?”薛蒋二阎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黑白无常。”
远处庙会传来响彻云霄的锣鼓声已渐渐歇了下来,游街的队伍抬着城隍老爷塑身神像,已安然返回了那吴山之中香火旺盛的城隍庙。同是庙宇,土地不比城隍,一个是金碧辉煌帝皇亲赏,一个不过乡间小殿贬仙住堂。世人皆称虔诚,可若是细细揣摩,信徒拜的明明只是凡人自己经手重塑之泥胎神像,若遇祸事,急来抱那泥巴佛脚,不若自力更生,脚踏灰土实地,尚且多一分生息。神灵已去归天,人间徒留泥塑。虽是雨后,破庙中腐败的气味同闷热的泥土残叶交杂在一起,散发着令人头晕目眩的不快之气。杜子盼斜身靠在一张崭新的木椅上,单手撑额,不觉有些焦躁。庙外黄铜香炉上燃着的半支香尽职尽守地剥落着往下洒着烟灰,盯着看了一会,觉得眼神像是要被烫伤似的,隐隐发涨,含潮欲落。时辰将至,未见当归,心头如压一块大石,想是要喘不过气来。庙外茂盛的树荫下,管家杜正领着四名家丁恭敬站定守侯待命,却止不住好奇与惊骇的眼神望着破庙内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里,那名孕妇尸身仍然腹部高耸,一圈银针插满其周身三十六大穴,甚是恐怖。棺材纵面一旁,柳家医馆的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