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绽在唇上。
心头,却是伤痕累累。
以前,她残忍起来的时候,并不比律君魅差。可是,为什么,一个毫不真实的谎言要比说实话更能让心脏撕裂,疼的锐,痛的深呢?
流朱眸光一变,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抠一瞬,脸色变了又变,紧咬着唇只从喉咙里深“哼”出一声。
凝雪闻言,一张精致的雪颜顿时浮上一层白色,她伸手抱住律君魅的腰,缩回了目光。
惊恐地颤声道:“魅,他们怎可如此待你。我们速回府,请墨哥哥替你好好诊治。”
枭“已经无碍。”律君魅眸光一沉后,似怕她忧心,温实有力的大掌切过来,再次扶在她的腰上。
眉低头倾间,一片温柔。
凝雪在他俯首的刹那,翦眸越过他垂在肩上的发丝缝隙,愤恨地瞪向浅歌和流朱。
浅歌望着她笑,流朱却用同样甚至数倍于凝雪的恨意,回瞪回去。
只看得凝雪倏地在律君魅怀里颤抖了下。
“魅,他们不是好人。”
律君魅的掌,覆在凝雪背上的力量一紧。
只听流朱迅速讥讽地开了口,她双手抱胸,双眼斜斜瞟向他们“好一出郎情妾意。只是,洞房花烛也不能在别人家里,嗯?”
流朱瞧着那对人和影子已经紧密的不可分的男女,眉眼间,是不尽的厌烦和鄙夷。
律君魅倒也不恼,耳朵自动屏蔽了流朱的话般,只是温柔地抚着凝雪的发,轻轻道:“乖不怕他们并不是坏人。”
“好坏与否,无需你们评判。你二人若无事,速速离开吧。”浅歌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二人,话语已冷。
“魅,我们快些走吧。她们”凝雪怯怯看了眼浅歌,目光却始终不敢再瞥向流朱。
律君魅深阖了下眼,再次睁开,他揽紧了凝雪,点了点头。
凝雪一喜,头往他肩窝枕去,才触着什么,却嘤咛一声,又离开了他。
“魅,你的发未绾,我为你绾起来好不好,外面风大,会冷的。”她的葱指轻轻勾起律君魅胸前一绺湿发,在掌心篦去了水,一丝一丝挑开在掌心。
原来,那发带被浅歌要去,一半做了指戒,一半做了同心结。
指戒在浅歌的手上,同心结系在律君魅的腰间。
他的发,自然而然,就一直那样散着。
方才凝雪往他肩窝依偎,发丝那未干的水渍便凉凉的侵到凝雪的脸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魅王爷,女子的发只有她的夫君才能放下,男子亦然,你的发只能由你妻绾由你妻放。”
流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轻轻笑了出来,她凝着凝雪和律君魅,眼中闪动着妖冶的光芒。
顿了顿,她又道:“可惜,我们没空看你们卿卿我我,门在那儿,就不送了。”
流朱笑得妩媚,风情万种。
从没有人,见流朱这样笑。
纵然没有看见流朱的表情,浅歌都能从流朱的声音中听出那丝丝绕绕、腻的再不能腻的妩媚来。
流朱,为何,会突然如此?
浅歌忍不住回头。
恰见流朱贝齿一抹萤光消失在唇际。
律君魅动了动唇,似有话如被利刃切断般,同样消失在他的唇际。
“我们走。”
律君魅搂紧了凝雪。
门,忽的被打开。
是暗夜。
门外的风再次就这样无情地刮了进来。
律君魅的步子,稳健而又有力,他的身子却如那风,背影之下,再无留恋。
或者说,他的留恋已在怀,再无什么别的留恋。
“我们走吧。”
竹屋里,浅歌望着律君魅离开的方向,已经很久。
甚至于衣服,都已被她的体温烘干。
流朱蹙着眉,静静地站在浅歌身后道。
浅歌嗯了声,缓缓转过身来。
真的是时候启程了。
只不过当日的逃离,换做今日堂而皇之地离开,律君魅走的时候,甚至还很优雅地和她说了声“再见。”
她笑,再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