馅饼很好吃。
但除了两个孩子,其他能吃上馅饼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罗满忐忑于罗一的固执。
塔阿客被罗一笃定的说辞搅得心绪不宁,祈祷着天光放亮后,这些说辞只是诓骗之言。
王玄志已经与罗一彻底绑在了一起,只要无愧于良心,只管跟着走就好。
因此对于罗一要不要坐上那个位置,他并不在意。
他担忧的是这对父子真的会走向反目这条路。
如果真变成这样,罗一肯定会留下被攻讦的话柄。
罗一则是在担忧即将做出的表演,能不能震慑住塔阿客。
若是这疯批美人真的不管不顾,他能不能回到狃越河还真不好说。
即便安然突出重围回去,不但一来一回间多耗费了一个月的功夫出去。
再想跟打契丹人那样打室韦人,也是想都不要想,半年的时间能给室韦人打疼都算是快的。
而领兵下去平叛的日期将一拖再拖,将给百姓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各自都有缘由而忧心忡忡的几人,将馅饼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并且随着两个孩子吃过馅饼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气氛瞬间变得安静且压抑。
好在入夏后天亮的早了许多,并没有给几人过多的煎熬时间。
而看到天边露出一抹光亮,罗一眯着眼睛思索了一阵便猛得起身。
能做的他都做了,该想的也全都想了。
事情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只能咬牙硬拼,担心与忐忑没有半点屁用。
“仓满!找几套甲胄摆在远处,让火炮给再次锻打锻打。
再拉几匹驮马出来,多给包上几层皮甲,或是再找几套铁甲给套上,用雷给好好熟熟皮子。”
待仓满要下去安排,罗一又一挥手将其给叫住,“嘱咐好兄弟,这是要给继母开开眼。都给我用心些,少出些差错。”
塔阿客在夜里的时候看过死伤族人身上的创口,之前也从新八部的契丹人那里也闻过辽东军的要命手段,知晓是铁砂伤的人。
罗一这一通安排,她虽然不知道铁砂是怎么打出去的,但能猜到罗一的用意是什么。
这让塔阿客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当看到仓满带着几个人跑的老远,并且将几根木棍竖起来将身上的甲胄脱下挂了上去。
塔阿客不但彻底放下心来,更是变得无比轻松,捋了捋额角的乱发,对罗一眨了眨美眸,“铁砂能伤人是不假,可离得这么远,你就不要逞强了。
那些甲胄那些金贵,划上道子或是打个小坑出来,可让人着实心疼。
此外,左右都是白折腾,还不如把那些甲胄送给我,就当那些铁砂将甲胄全打透了。”
“您的头发有些太长。”
塔阿客说的虽然阴阳怪气,但罗一却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一些欣喜。
这疯批美人越觉得不可能,反差的效果才会越大,从而起到的震慑也越为有效。
笑吟吟地调侃了一句,罗一脑中飞快地转动了几下,转过身指着阵列后方的山体,一挑剑眉道:“您信不信,这山我都能劈掉一层下来。”
“大郎,你是一夜未睡,困得将心思蒙住了吗?”目光看向后边高大的山体,塔阿客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或是你欺我为部族之人,没什么见识,什么话都敢胡乱说出来。”
“谋划上再怎么有矛盾,您也是我的继母,我是不会用言辞来嘲讽您的。”
将目光与塔阿客对视,罗一嘴角勾了勾,似是挑衅似是认真道:“您名义是族长,但不知道真正做主的是不是您。
如果您能做主,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与我赌一赌。”
塔阿客细眉挑动了两下,“你还真是与你阿耶一样倔强。
想赌什么你只管说就好,省着总是不死心。”
“还是您的性子爽利。”抬手再次指向山体,罗一嘿嘿一笑,“当然还是赌劈山。若是我劈下一层山石,室韦人听我的调遣。若我劈不下山石,就按阿耶的谋划来。”
塔阿客眉头一蹙,“你真要赌这个?
这可不是人力能够所为,即便赢了你,恐怕你会心不甘情不愿。”
罗一摇摇头,“甘是不甘,愿是不愿,都是我自己的事,您只管说应是不应下就好。”
塔阿客先是再次盯着罗一看了一会,随后咯咯一笑,道:“我稳赢的事为何不应,就按你说的来。
不过为了不让你反悔,咱们要击掌为誓言!”
罗一忍着笑意,没有任何迟疑的与塔阿客击了一掌。
待仓满将甲胄与驮马都准备完毕跑回来,罗一立刻拉着一同跑到了山脚下。
“我与塔阿客打了赌,要炸一层山石下来。
在山石上凿洞肯定是来不及,但这块的山体坑洼之处众多。
你挑选些内凹之处,看哪个能放火药最多就选哪个。
咱们先炸一炸再说,如果第一次能震下山石最好,震不下就再多炸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