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入梦(2 / 2)

谭虔抱着符骁下车,手里还撑了一把伞。

“他怎么了?”

池御望向谭虔,接过他手里的雨伞,给符骁撑着。

“放我下来吧。”

“你怎么了?哪里疼?”

池御没想到符骁醒着,猛然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一把握上他的手。

“没事。”

符骁抽出手,见池御愣在原地,肩膀上湿了一大片,雨水顺着发丝划过脸颊,流进衣领。

抬起手擦过他的脸,最后只是接过他手里的伞,低低说了一声。

“走吧。”

符骁拿着伞的手还是向一旁倾斜。

符骁的步伐也只是比平时小了一点,但他尽量走得很快。

他忍着撕裂的疼痛,却不敢放慢丝毫,一心都扑在躺在病房里的父亲身上。

所以他没察觉到身旁的池御,欲言又止的表情。

符骁站在父亲病房门口时,手搭在门把手又放下。

他退了一步站在玻璃前,看着那位给自己生命的男人。

池御站在符骁的身后,头深深地低着。

他猜得没错,符骁果然是为了符年青来的,符骁很少为自己的身体跑来医院。

只是让他不安的是,符骁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往医院赶。

池御抿着嘴,想问符骁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就见那单薄的身影突然转过来。

“你...”

符骁捂着胸口,弯着腰,背靠着玻璃一点点下滑。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我去给你叫医生。”

符骁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胸口,任池御扶着自己。

他也在等着自己的审判,和池御不同,他已经被钉在了柱子上,木刺又粗又长,刺穿他的心脏,让他动弹不得。

他后悔没能做出一番事业,后悔没回家多陪陪父亲,后悔从来没让父亲满意。

他被离别磨损着,他的心上悬着一把刀,他害怕,害怕从此再没有家可以回。

他又后悔,每后悔一次,那根木刺又往里刺进去几分。

他捂着心脏,分明那里在跳动,但他却觉得自己的心死了。

血浓于水让他感应最是深刻,他知道留给自己和父亲的时间不多了。

“胸口很疼是不是...你别吓我...”

池御不敢去叫医生,生怕一放手,符骁就倒在地上。

符骁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他攥着衣服的指尖发白扭曲,死死扣在胸口。

“扶我...起来...”

“好...好...你慢一点...”

池御的声线也在颤抖,夹杂着哭腔,刚把符骁扶起来,就见他跌跌撞撞靠在门旁。

符骁推门进去,池御留在外面。

他不敢打扰。

“爸...”

握住父亲的手,他手背的皮有些皱,还是一样宽厚。

“爸...看看我。”

符骁其实想说的是‘不要丢下我’,但他知道,父亲向来不喜欢自己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即使现在,他也铭记着。

指尖短暂地接触,符骁察觉到父亲的手动了一下,赶紧握住。

他还来不及欣喜,就见心电图成了直线。

他愣在原地,像是被掏空了心脏,强烈的疼痛,让他忘记弯腰,只能听见机器的响声。

他握住父亲的手,忘记捡起掉在地上的心脏。

就像他忘记捡起和父亲在一起的每一天,它们连带着父亲也要一并离开了。

像母亲的离开一样,全部从指尖溜走。

那些保存着他存在过的两份记忆就要消失了,他的存在不再完整。

每个人都带着与他独属的记忆离开,宣告生命曾经在场。

“爸...”

血色喷溅成残忍的一大片,绽开在床单上,符骁捂着嘴唤了最后一声。

他的胸前破了一个窟窿,汩汩地流着鲜血。

“符骁...符骁...”

池御破门而入,后面跟着一大堆医生。

如果都是一场梦该多好,那样我大概不会愿意醒来了。

符骁捂着嘴,一路滴着鲜血,一路踉踉跄跄,小跑跟在父亲身后。

像在追逐一场梦魇。

医院多了排血色的鞋印,凌乱开来,符骁被关在手术室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

符骁靠在墙边,听着池御一遍遍的道歉,鲜血顺着他的喉咙倒灌,像被人摁着头扎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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