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点缺憾挺好的,这样他也好歹能留点脸面。
杨茹暮并拢腿,傅玖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但他总觉得傅玖强行进入的感觉,还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这种耻辱感,比真枪实战还折磨人。
杨茹暮如被过分放大的羞辱糅合而成的人墙四面围堵,避无可避之下,他只能难受地捂住胸口默默忍受。
恼羞成怒的可能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耻笑。
大声笑。
嘲弄的笑。
最终演变成哄堂大笑。
它们清晰地□□着他的耳膜。
走开!别笑了!别再笑了!
杨茹暮蜷缩着身子靠在墙上,他不知道什么姿势才最安全,极度的惶恐之下,有一股强烈的憎恨浮上心头。
「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你总有道理!你以为你就那么好?」
记忆深处杨祺陵的怒吼声将他吓醒,杨茹暮突然意识到,傅玖这么对他,已经足够耐心,天底下那个小三能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傅玖都不用他伺候,只是偶尔才……这样。
他却不知感恩,反倒顺杆爬得更起劲,作不作?
杨茹暮笑了起来,知足吧,一个小三而已。
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么?
又没人逼他。
深夜。
杨茹暮又梦到了那个柳绿红英的地方。
梦里的他双手交握置于胸前,穿着一身镶银带金的雪衣。
他的身旁,跪侍着一众仆从。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沥青色的短阶一侧,耸立着一块黛墨色的磐石,上书:舍。
说的是,有舍才能得,这条通天道,唯有至诚者方能一步登天。
剩下的路,便是他此行的第一道关卡。
他往远处望去,巍峨的群山之中,似有白鹤飞舞,玄凤低吟,光从天而降,晕开一圈一圈盛世梵音。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将尘世间纷纷扰扰的尊卑,荣辱,全抛得一干二净。
在这里,无论是君主,还是布衣,都是同等的。
「殿下!」
有人忍不住唤他。
他没回头,只淡淡抬了下手挥退跟上来的人。
微长的袍摆拖在地上,却并没惹上什么尘埃,山道上飘来若有似无的芳香,使他原本急躁的心,都宁静许多。
他以为他也会跟许多人一样,过个十天半月才能走到尽头,可奇的是,那条道他没走多久,就突然一脚踏在莲叶上,近旁的长板萍廊弯弯曲曲,在它对面,是个竹灯松火的凉阁。
他紧张地踏上去,水潭中似有什么东西,微微扯动他的衣袍。
坊间盛传“镜心狐惑君子”,若眼前一切只是幻景,他不知他遇上的,会是何种人间绝色……
他低头静看水中的倒影,螓首冰眉,星眸绛唇。
若是寻常美人关,未免贻笑大方。
夜风吹起他的头发,透着璞青光火的灯笼挂在阁楼两侧,他推开门走进去,清玉屏之后,一人漫不经心地盯着他,薄唇微启:
「你想求什么?」
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