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伯驹何许人也?”
“那来头就大了,他是神剑山庄谢庄主的亲家,论辈分谢庄主还得管他叫大舅子。”
“可谢庄主有五门亲家……”
“这话可不兴说啊。”
诸葛珏为了能时时解答出祝葳蕤的疑问,前一天晚上都会做第二日擂台选手的功课,何况泽鹿州秦家也是名门,她另外再找她爹问了问有什么遗漏,现下正与祝葳蕤低声科普。
“泽鹿州秦家,枪法传自金末红袄军首领杨妙真将军。”
“杨家枪?!”祝葳蕤脱口而出。
“正是。”
杨家枪独步天下,被誉为最上乘枪法,连诸葛珏不管第几次听到这三个字都会心潮澎湃。
“可那人不是姓秦么?”
“这一脉本姓杨,几代后没有出男丁,姓便被改了。”
“打着杨家的名号,使着杨家的梨花枪,自个儿却姓了秦,真是好大的脸。”
诸葛珏叹了口气。
“不过许是杨家先祖也看不过去,自从改姓以后,秦家人的枪法便一日不如一日。”
“那定是杨将军显灵了,哈哈显得好。”祝葳蕤拍手笑道。
诸葛珏也笑笑。
“秦伯驹本来被秦家寄予厚望,听闻二十多年前,他不及弱冠,有人到秦家寻仇,他一枪挑了仇家首领,关外十大高手之一的‘逻娑尘’,年少成名,当时的江湖都以为他会将杨家枪重新发扬光大,后来不知怎的枪法反而退步,到如今依旧不过是二流高手。”
唐岳之所以给对方设雅座,不过是看在名动天下的杨家枪的份上。
祝无婳冷冷道:“不属于他的东西,放在他手里他也捧不起来。”
祝葳蕤扭头看过去:“娘?”
祝无婳却将视线落到擂台上,司仪已经开始念下轮对决的名字。
“下一场,落英宗陆绾对阵泽鹿州秦伯驹!”
秦伯驹飞身上台,手握住枪根,黑布刷的抖落,一杆银光闪闪的梨花枪,非同凡响。
这亮相引得台下阵阵叫好。
司仪看着空荡荡的另一边,再次喊了声:“落英宗陆绾——”
陆如琢端坐在座位里,远远地看着那杆银枪,一动不动。
台下观众兴致勃勃地议论。
“这位秦伯驹能抵挡住陆绾一招吗?”
“自然可以,那可是杨家枪!天下无敌手的梨花枪!”
“在下有生之年能一睹杨家枪的风采,此生无憾了。”
“秦伯驹不是姓秦?怎地使杨家枪?”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很清楚,总之泽鹿州秦家名气很大。”
有人不屑道:“泽鹿州秦家在百年前是很有名,那时还叫泽鹿州杨家,秦家恬不知耻三代还宗,断了杨氏传承。如今不过虚有其表,你几时见这位秦家枪常在江湖露面?”
“竟然如此,姑娘这话可有凭据?”
“我正是来自泽鹿州,那里的老人都知道,字字属实。”
底下从议论秦伯驹能不能挡住陆绾一招,变成讨论秦家是怎么鸠占鹊巢的,对秦家的言论也越来越不客气。
秦伯驹长枪一顿,擂台发出重重的一声响,台下安静了些。
司仪朝雅座高声喊道:“落英宗陆绾,速速应战,否则以弃权论!”
祝无婳伸手过去,覆在陆如琢手背上,轻轻按了按,轻声开口。
“去吧。”
陆如琢和她互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恨意。
陆如琢落在台上。
秦伯驹皱眉道:“请出示你的兵器。”
陆如琢道:“对付你,不需要。”
她在擂台向来点卯似的打完就走,从不开口,这还是第一次和对方有言语上的交流。
台下的观众:“……”
这这这,她好狂,可是又有狂的本钱怎么办?
非但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很喜欢。
祝葳蕤兴奋地发出一声尖叫。
之后她立马扭头看旁边,想着裴玉肯定能和她一起,却忘了裴玉已不坐在那里,不由一愣。
诸葛珏伸手捏住她上下两片唇。
秦伯驹大怒,枪尖笔直一抖,抢身率先攻上。
司仪张了张嘴,他还没喊开始呢,但是眼下这情况也不用喊了,果断溜了,留下宽敞的擂台给两位较量。
台下观众诧异地发现这次陆如琢没有消失,反而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枪刺过来。
那枪离她的面门不足半尺的距离,她负手而立,脚下微微一动,轻松避开。
秦伯驹接连攻上,都被她游刃有余地躲开,并不还手。
秦伯驹边打边怒道:“你敢戏耍我!”
“你还不配。”
陆如琢轻描淡写,伸手在他枪头下方轻轻一拂,秦伯驹只觉一股大力涌来,排山倒海,枪身不住震颤,几乎脱手。
这一下他终于晓得厉害,心中大骇。
陆如琢提前看破他的想法。
“想认输?”她出言讥讽。
秦伯驹脸色涨红,那句认输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说出口。
他只得硬着头皮打下去。
“青龙落地”“白蛇吐信”“夜叉探海”“苏秦背剑”,每一式陆如琢都能提前应对,知道他出枪的时机,出枪的角度,似乎对杨家枪了若指掌,这并不是武功高出他就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