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霍今鸿实话实说，“但是马上就听不见了……刚刚两下，我有点分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的左耳是因为使用过度受伤的？”
“是。”
“你用它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最远能听到多少距离么？”
“用它找人。”霍今鸿别过头，不大想回忆那晚上发生的事，“我不知道最远能听到多远，大概不足千米……找人和听暗号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找人是从很多东西里找，所以要听很多声音，暗号的话只要盯着那一样东西就够了。”
乔七眯起眼睛，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对方所说的这种“不一样”：“很多声音，指什么声音？”
“风，草，泥土，他走过的路和碰过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除了人，子弹，鸟兽之类的活物，你还能听出死的东西？”
“死的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死的，不然等子弹飞出来才发现，怎么躲得开？”霍今鸿解释道，“像你从外面进来，脚跨过门槛，我就能知道这门槛有多高，而且进来的是你不是叶晋……但你们走路经常没有动静，那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说起来你们才是‘死的东西’，走到哪儿哪儿就是死的。”
“是么，真是过奖了……怎么听出是我还是叶晋的？”
“腿长的迈步子要大一些。”
24 学不会
“怎么听出来的？”
“腿长的迈步子要大一些。”
一旁的叶晋和苏定闻言双双瞥了乔七一眼，同时从鼻子里发出嗤笑，半秒过后马上又恢复原姿。
霍今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拐着弯把对方给骂了，停顿两秒一本正经补充道：“就算是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人走路习惯也是不一样的。”
“哦，是么，那很好……”乔七拿食指敲击桌面，脸上维持笑容，“不过现在我不需要你听那些东西，你只要能分辨出暗号就够了。”
“啊……”霍今鸿这才想起裘小嘉来，侧耳细听了一阵，已经全然搜寻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怎么样？”
“听不出了。”
“一点都听不出？”
“嗯……”
“十二分钟。”乔七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我有数了，今天就到这儿为止，改天换个法子试你的左耳。”
“这就好了？”霍今鸿大为惊讶，想起昨日被一帮人当成活靶子围着打，今天几乎就是除了坐着谈天之外啥都没干，“那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跟你们出去做任务？一共有多少暗号要记？你不是还说要教我怎么不让人看出来左耳不行吗？”
“我可没答应带你出去做任务，我只让你跟着叶晋看看我们是怎么干活的，暗号到时候会一点点教你，不但要记还要会说，至于现在……”
“现在干什么？”
“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啊？”
“我说了今天到此为止，你赖在这儿不走是还有话要跟我讲吗？”
乔七号称对年轻人很有耐心，实际上真的没有多少，方才因为要讲正事所以姑且维持表面平和，现在事情讲完了，萨其马也还没来，没理由违心摆好脸色。
——平平无奇的一天，还要被个毛头小子调侃身材，虽然他本身就矮，但这事没必要说出来，谁说就是存心挑事！
霍今鸿没有赖着不走，但想了想确实还有话要讲：“等裘小嘉回来吧，我正好要问他要一副耳塞子呢，昨天忘记说了。”
“管裘小嘉什么事，要添东西找孟兆青去！”
“哦哦，我记错了，你们人太多……”
“……”
“那孟兆青现在在哪里啊？”
“小孟有事出门了，大概过半个钟头回来。”苏定抢在乔七彻底光火之前插嘴道，“你也差不多该换药了，先回屋歇着，等小孟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好。”
霍今鸿谢过苏定之后便起身跑了，临出门也没细想乔七为何突然对自己不客气。在他看来对方本就是个脾气恶劣喜怒无常之人，因此没有缘由的被迁怒似也不足为奇。
等脚步声走远之后叶晋从沙发后面站出来道：“七爷，那后天津中报社那边还是照您先前说的去办？”
“嗯……看着他点，别添乱。”
“是不是先不告诉郦棠他们为好？”
“不必说，免得他们分心。”
乔七思索片刻，忽又扭头对苏定道：“今天晚上你就去教那小兔崽子怎么传信，用不着他说话，能听懂意思就好。”
“七爷还要试他？”
“不试了，他的本事我大概已经知道。”
“那……”苏定有些摸不透乔七的用意，对方刚刚才说不必急着教霍今鸿暗号，而后天的任务也只是带他在旁看着“涨见识”。
“这小子跟你们不一样，你我之间的默契他可能永远都达不到，但有些光靠默契做不到的事情，他做起来却很方便。”
叶晋突然反应过来：“七爷，您是想让他……”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这茬。”乔七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仿佛脑子里在思索的事带给他很大乐趣似的，“连人俊那口子前些天托我帮忙保一个人，时间紧迫给双倍价钱，我应是应了，但还没想好让谁去做。”
“云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