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檀睡的很不安稳,浑身都是汗水,他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办法。他感觉自己在火海里漂浮,浑身都痛,实在忍不住了他发出一声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那个药有问题!”范平澜早早就打发掉众人,守在床边,就怕张秀檀吃了这个丹药会出现的反应会吓到众人。
范平澜惊诧的发现,床上的鹅竟然在疯狂掉鹅毛,她看着鹅秃露出来的皮有些担忧。
范平澜想过去抱起张秀檀,手一碰鹅毛,竟然那一处的鹅毛都轻飘飘掉落下来,露出大片粉色的皮肤。
张秀檀依旧在惨叫,范平澜心疼的汗水直流,又不敢轻易触碰,焦急地在床边转圈圈。
“啧,老范这样子真像等在产房外边焦急盼着媳妇儿生孩子的老父亲!”灵鹫等人没有走远,房间里灯火通明,范平澜焦急打转的影子被投射在窗户上。
阿散坐在院子里磨长刀,没有说话,只是听到灵鹫这话手里动作顿了顿。
很快浑身灼热变成了五脏六腑的剧痛,张秀檀挣扎了很久。忽然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就像一抹烟云一样,嗖的一声竟然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发觉自己能睁开眼睛里,浑身身轻如燕,他看着自己渐渐飘起,以一个俯视视角看着屋内景象。
他正奇怪,一低头竟然发现自己变回来原来人身的手脚,他摸摸脸是熟悉的肉的触觉,而不是毛茸茸的鹅脸,张秀檀欣喜若狂。
他终于变回来了!
屋内灯火摇晃,范平澜一身红色收腰长袍站在床前,她长发高高束起,本就好看的脸在烛火下更加诱人,只是脸色惨白无比。
张秀檀皱眉很是心疼,张口叫她看自己,范平澜却不理,他冲过去想紧紧抱住她,却直直穿过了范平澜的身体…
范平澜依旧没有注意到他,她瞪大眼睛愣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
“秀檀!秀檀!”范平澜喊破了音,她仓皇扑到床上,哭着抱起床榻上已经恢复了人身模样的少年。
少年脸色煞白,身上穿着之前还是人身时为了臭美换上的白色袍子,少年眉目精致有绝色之态,只是已经隐隐显出来垂死征兆。
不管范平澜呼喊地多么撕心裂肺,那少年一直在无意识吐血,一口又一口的血染红了被褥,染透了少年身上的白色长袍。
范平澜一身红衣,少年一身血衣在一床血迹中格外妖冶,艳红色刺痛了破门而入的众人。
阿散看着身处艳红深处的两人神情有些恍惚,他们真是相配极了,璧人一双,红衣红烛,如不是情况不对就宛如正在拜堂。
阿散等人冲过去扶住哭喊的撕心裂肺范平澜,他接过张秀檀那一刻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明明身材匀称的少年,此刻却沉重无比,全身的温度也在消散,阿散颤抖着伸手试探鼻息,却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张秀檀!张秀檀!你醒醒!醒醒!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平澜,我是你的澜澜啊!”范平澜哭的涕泗横流,歇斯底里,她晃着张秀檀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张秀檀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只觉得不真实,屋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都跟他无关。
他想自己骗自己,但是最爱的人啼血般的嘶喊让他心痛如刀绞,他跑过去紧紧想抱住范平澜,可是他有心无力。
“澜澜别哭,我在!我在!”张秀檀轻轻道,他在范平澜耳边温柔缱绻,却越发感觉心里荒凉。
他抬头,就看见仰头靠在阿散肩头自己已经青灰色的脸,那种他不陌生的颜色,不正是死亡的颜色么?
人人都说,富可敌国是张家,纨绔无双张家郎。玉面无赖小霸王,喜结良缘在范家。
他是京都人人喊打的纨绔,也是京中无赖的玉面小霸王,但是他却有最让人艳羡的爱情。
范家骄傲,京都数一数二的美人,安远国的女将军范平澜对他倾心,主动靠近。
两人性格殊然不同,但是却是最为相契。
张秀檀看着哭哭啼啼的范平澜只觉得遗憾,他连句遗言都没有,情也没有煽一下就结束了。
他这辈子可谓是轰轰烈烈,前小半辈子衣食无忧,后小半辈得一知心爱人。只恨天意弄人,他还没有跟她过够。
没人知道他一直有个小秘密,他小时候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就跟那个禽兽大皇子一个模子。
那时候爷爷还在,父母忙于生意而那时候他又懂事,父母也就放下心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