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路过铜镜,忽然发现短短数十天,自己仿佛苍老了十岁。
只是这身衣裳还勉强给自己撑了撑气质。
头发有些乱,他也懒得管,向屋外迈出步子,算一算,今天应该是初九了。
一出去就遇到了秦蔓枝,正端着盘子从温亦欢的屋子里走出来。
她有些惊讶道:“王爷居然出门了。”
陈遇懒懒地:“出去逛逛。”
说着就要往外走,秦蔓枝笑着拉住他:“你这个样子,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他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问号的表情。
她放下盘子,把他拉到屋里摁在铜镜前坐下,语调百转千回,“钟山的事情,我也不同你计较了,毕竟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爷也莫要太难过,看清一个人,用需要一些代价的。”
陈遇嗤了一声:“谁跟你是一条绳上的,你要干嘛。”
秦蔓枝笑笑,一把拽下了他头上的发带。
发丝柔软的散落在肩上,像夜幕一般温柔。
陈遇回头,不解地瞪了她一眼。
她顿了顿,笑道:“王爷这一瞪眼,我骨头都要酥了。”
他回过头去,趴在桌前,不说话。
秦蔓枝很快把他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绑上发带。
他抬眼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除了瘦了一些以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陈遇起身道:“多谢。”
秦蔓枝笑着摇摇头。
想了想,决定去庙会逛逛,正月里,王府那些姑娘们最爱逛庙会。
“正月初九日时逢三十三天忉利天宫大帝释尊天圣诞日,本寺如法举行斋天法会,祈祷皇天护佑,福泽万民……”
寺庙里的钟鼓诵经之声,穿过人海,到达了他的耳朵里。
陈遇无奈道,怎么哪里的法会,说辞都一般。
他晃了晃脑袋,尽量不去想他。
街道人来人往,其中不少士兵装扮的人。
这战争,看来是一触即发了,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王爷好兴致。”身后一个讨人嫌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遇不理睬。
顾子虚打量他一番,拍着折扇道:“啧啧,只见过王爷穿黑的,没想到换了身清爽的衣裳,竟然这样好看,比白清让也差不了多少了。”
努力不去想的名字就这么轻易地从他口中出来,他的心头刺了一下。
顾子虚掩着口装模作样道:“哎呀,不小心提到了王爷的伤心之处,对不住。”
陈遇稳了稳心神,绝不能被这家伙给打倒。
“你喜欢白清让吧。”
顾子虚蒙了一下:“什么?”
他轻笑道:“从儿时到现在,真是看不出,谷主你也是个情深之人。”
顾子虚面不改色地笑着:“我与白清让?”
陈遇道:“然也。口中一副见不得白庄的样子,却找了个模样与白清让三分相似的云鸦。喜欢谁便要欺负谁,这般小孩子脾性,谷主倒也可爱。”
他摇摇折扇:“我确实喜欢漂亮的皮囊。”
陈遇点头道:“不过,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白清让,你都得不到他。”
顾子虚笑问:“哦?”
陈遇道:“嗯。他喜欢我啊。”
顾子虚道:“王爷还没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