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蚊蚋。
安格斯耳里过人,清楚地捕捉到了这细小的声音,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怎么答复了。
半晌,他才出声:“你说真的?”
谢朝微微颔首,指甲心被他按得死白,周边一圈的皮肤都充了血,就连那颔首也几乎看不清,下巴就轻轻挪了那么几毫米。
但他的脸却是绯红的,露在黑发外头的耳尖红得最厉害,深红得像晚秋最尽头的枫叶。
这本来是件值得欢呼雀跃的喜事,安格斯心里头却开心不起来。他沉下声音:“谢朝。”
谢朝不为所动,继续折磨自己的手指甲。
安格斯再喊:“谢朝。”
谢朝面色却更红了,眼皮子都不敢抬,头微微垂着。他喊一声,睫毛就轻轻颤两下。
安格斯叹了口气,艰难地伸长手臂却去够谢朝的手。好在谢朝坐得离他不远,他缓缓把手搭在谢朝的手背上。
“我当时护着你,是我的本能。”安格斯喉头滚动,轻笑一声,“我并不希望这件事成为你的包袱,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迁就我,你明白么?”
谢朝通红的脸上消了些热度,湿漉漉的墨色瞳仁望着安格斯:“所以……你不想我答应你么?”
安格斯握紧他的手,温柔的目光有如实质般包裹住他,声音轻柔:“怎么会?”他定定地说,“我想要你纯粹地答应我,眼里心里没有别的考量,只有我这个人。”
第47章
谢朝埋在自个儿病房的被窝里,干净的被子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虽然味道不好闻,却也蓬松暖和,他烦躁地蹭了蹭,蹭得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只露出两个通红的耳尖。
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安格斯病房里溜出来的了,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安格斯那双洒着碎光的湖蓝色眸子,还有他那低沉得仿佛大提琴般的嗓音。
枕头岌岌可危地半挂在床边上,谢朝胳膊腿儿一动,突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吓了一跳,背脊一弹,红着眼睛赶紧把枕头拖到床上了。
拿到了床上又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有点像做贼心虚。谢朝又挺直了背脊,把白枕头拎起来掸了掸灰,这才摆正在床头,放松了身子直接躺上去。
谢朝盯着头顶那盏灯,很质朴的造型,泛善可陈,符合医院一贯素净的风格。
看了会儿,谢朝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思绪还乱成一团麻线。盯着盯着,眼皮子就耷拉下来,半梦半醒地睡着。
梦里也不知道梦到些什么鬼东西,仿佛有个人一直贴在他耳边喘息,喘得特别色情,压抑着不可言说的欲望。
谢朝吼了一嗓子,他就不喘了。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
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谢朝一摸手机,上头全是未接电话,他爹妈的,程叔的,冯东书的……
谢朝先给他妈回了个电话,才拨过去就接通了。
杨莉着急地问:“你没事儿吧,我和你爸看到新闻了,吓死了!”
“妈,我挺好的,没什么大事。”谢朝一听就知道了,媒体肯定把这次大爆炸搞得纷纷扬扬的,周围的亲人朋友估计都担心死了。
杨莉心有余悸:“真的啊?我看到那个照片了,医生把你从救护车拉下来,头上全是血。”
谢朝坐起身,垫了个枕头靠在背后:“妈,照片吓人的,要是真那么严重,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和你打电话?”
杨莉一想也是这个理,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的:“要是再打不通,我们就得过去瞧瞧了,可吓死人了。”
崽崽咋呼地大喊:“爸爸,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