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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松了口大气:“你能不能一句话直接说完,吓死我了。”他心有余悸,“要是真毁容,那你就罪过大了。”

汉德尔也不好受,怏怏地说:“明天要准备植皮手术,后颈和后背那里烧伤严重。”

“要植皮?”谢朝愣愣地问。

“嗯,尽量不能留疤,尤其是脖子那块。”汉德尔拧着眉头,“你们好好休息。”

谢朝恍惚地坐在床上:“安格斯醒了没,我吊完这瓶水去看看他。”

“行,你头还疼么?”汉德尔看了眼他的吊瓶,“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当时送来的时候头上都是血。”

谢朝无意识地摸摸后脑勺的纱布,大概是安格斯把他扑在地上时撞的,好像撞到庭院里凸起来的花坛边角上,还在草里滚了好几圈,又撞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

“还好,现在没感觉了。”

汉德尔疲惫地坐在床边:“这下子完了,你们都光荣负伤了,我的戏起码要拖个大半年。”

谢朝横了他两眼:“这能有什么办法,倒霉催的。”

护士小姐过来利落地给谢朝拔了吊瓶,谢朝也不耽搁,动身去隔壁看安格斯,汉德尔跟在后头。

谢朝轻轻地推门进去,安格斯正趴在床上睡觉,远山似的眉头微微蹙着,睡得不怎么安稳。他蹑手蹑脚地往后退,朝汉德尔使了个眼色。

汉德尔在后面不明所以,出声问:“怎么了?”

安格斯睡得浅,立马张开了眼睛,看清楚是谢朝后,便笑着问:“来看我?”

谢朝墨色的眼睛黯了黯,安格斯脖子那里根本动不来,已经被医生做了基础的处理。他“嗯”了一声:“还难受么?”

安格斯脸上还是好好的,唇角微勾:“已经没事了,你呢?”

谢朝抽抽鼻子:“我什么事也没有。”

汉德尔见不得这两人在这里磨磨唧唧地互相慰问,连忙把手上新鲜的百合花放好:“我夫人送的,你们一人一束。”

谢朝踱步到安格斯床边的小椅子上坐下:“反正病房里无聊,我陪你坐坐吧。”

“好。”安格斯湖蓝色的眸子漾着笑意。

汉德尔给百合花折腾了个造型,见气氛实在尴尬,寻了个由头,抹脚溜了。他心里头嘀咕,这气氛着实古怪,这两人也不觉得尴尬,他可是呆不下了。

谢朝坐在那里也没事,视线几次在安格斯的脖子和背上打转。那里烧伤了,被子也不能盖,安格斯那床被单只搭到了腰间。

“明天的手术么?”谢朝盯着自己手指甲,寻了个话说。

安格斯回道:“对,才签的字。”

“你自己签的?”

“嗯。”

谢朝不作声了,一个劲儿地扒拉自己的手指甲。他手指甲本来就短,修得整整齐齐的,也没有什么可扒的。

安格斯存心轻松下气氛,话说出口就变了味:“不自己签,你帮我签?”

谢朝掐着大拇指,看着指甲盖下面的血肉慢慢地变成了白色,白得发黄。

安格斯几乎以为他就这么干耗着了,他眸光一转,想尽话题,试图把这个问题掩盖过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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