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八点了。”
苏泽锦注意到对方手上戴的表就是自己之前送他的那块,他心头动了一下,却按捺住没有说什么,只是开玩笑地说:“你就是专程过来给我送晚餐的?”
“倒不算。”沈淮一说,他又取出了一件东西,正是苏泽锦刚刚还给他的那本牛皮日记本,“拿这个本子作为手表回礼,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下?”
苏泽锦在这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我……”
他看着沈淮一的面孔。
心理医生微侧着脸看他,整张面孔都含着淡淡的笑意,但并没有——并不具备着任何侵略性。
苏泽锦想自己就算在这个时候拒绝,这位心理医生也不会表示出任何让人难受的态度。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苏泽锦说,“你送给我的那面镜子。”
“嗯?”
“你当初怎么会突然摔碎它想要救我?”苏泽锦终于直接询问道。
沈淮一并不对苏泽锦的这个问题感觉惊讶,好像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惊讶。他只微微沉吟了一下,就坦诚说:“那并不是我。当初是沈淮卜卦卜出你有危险,所以摔碎了那面镜子。你知道的,我不太相信这些。”
这……真的完全出乎苏泽锦的预料:“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做的?”
沈淮一点点头。
“那我当初,小学时候,你的另一个人格为什么要打晕我再绑住我?”
“你觉得那是什么?”沈淮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苏泽锦。
“邪教贡献祭品的仪式。”苏泽锦毫不犹豫地说。
“但事实上不是,他没有说谎,他确实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沈淮一笑了一下,“他对我也是一样。他对于任何一个想要交流的人都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想要和我交流?”苏泽锦问。
“因为你帮了他。”沈淮一说,“小学时候你在其他同学欺负他的时候帮了他,他在观察你一段时间后,就对你有兴趣了。”
“所以一开始只是因为他对我有兴趣?”苏泽锦说,“那在酒会上,我见到的——”
“当然是我。”沈淮一平静说,“你觉得我和他难以分辨吗?”
苏泽锦心想我只怕你们两个会客串彼此,当然这话不应该说出口,主要是沈淮一即对他有救命之恩,平常又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现在还摆明车马站在他这边帮他,他们两个相处间又有点说不好的关系……
苏泽锦觉得自己头痛极了:“并不是,不过一开头的话,你并没有见过我吧?你接触我就是因为你的另一个人格?”——这怎么说着感觉还是同一个人做的事?只是这个同一个人精分了。
“但我已经了解你十六年了。”沈淮一缓缓说,“还有,用‘他’的话,估计你会比较习惯。”
苏泽锦笑了笑:“你还真是了解我……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先不要说了。”沈淮一说,“我们可以聊聊别的。”
苏泽锦看着沈淮一。
沈淮一静待片刻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不由笑起来:“我的病是我的病,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需要为此有什么压力。因此,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不需要背负任何道德上的指责。”他接着就换了个话题,“你这么晚了还留在公司干什么?”
“看国外大盘呢。”苏泽锦说道,但接着他就把话题又扯回到沈淮一的两个人格身上,“我看了你的日记,在最后阶段,他几乎已经不会再随意的出现了,只在特定时期,就是每周五的下午出现一次……为什么我两次在别的时间碰到了他?”
“因为一些外部刺激。”沈淮一并没有说得很详细。
但苏泽锦直接问:“因为他看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