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扫了眼桌上菜:“就算他进出月山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刑春却道:“乌院长教学,我是不相信蒲恒能在旁边观看。”
梅良玉轻笑声:“那是当然,蒲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解释,也能在乌院长那里博取同情。”
说完他又看了会刑春,微微眯着眼。
这小子当初但凡强势点,也不会在蒲恒那里吃亏。
那件事后,刑春反而更不会主动与人交往,就算他人主动交谈,也表现冷淡。
刑春最终说:“不会影响到师妹就行。”
至于蒲恒会怎么样,他也不在乎。
刑春不在乎,但阴阳家在乎蒲恒人显然更多。
甲级弟子慕时炎就看不惯蒲恒那副“代师传话”姿态,好似他蒲恒已经成为了乌院长亲传弟子一样,于是慕时炎联合其他人,把这事告到了尹子武那里。
慕时炎是太渊人。
太渊国伯信侯之子,是个在家中就被宠无法无天主,来了太乙也不怕事,凭借自己会吃会玩性子,在太乙学院拉帮结派。
蒲恒是平民圈里领头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会与慕时炎这帮世家子弟有所碰撞,次数多了,慕时炎也就记恨上了他。
慕时炎哪能看着自己死对头成功搭上学院圣者这条线,成为乌怀薇第一个收下亲传徒弟,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把这事搅黄了。
于是和其他人一商量,就去找了尹子武,话里话外地暗示师尊这事不成。
若是慕时炎一个人,尹子武还不会太在意,偏偏来是一群人,青阳未来小侯爷小世子、南靖公主郡主、太渊和周国世家少爷、未来大小将军等等。
徒弟多了也是一种烦恼。
尹子武被烦得受不了,为了不让这帮小祖宗把事情闹大,只能去一趟月山。
听完尹子武解释,虞岁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慕时炎那帮人本意是要针对蒲恒,偏偏在月山接受圣者私下教学不是蒲恒,而是她。
尹子武看了看面无表情乌怀薇,说:“你们二人教学,确实无名无分,难以圆说,真想教,就藏好一些。”
邹纤拿凉水抹着脖子,带点幸灾乐祸道:“谁让你天天放蒲恒进月山来。”
“真是反了天了,我要教谁,还得这帮学生同意不成?”乌怀薇眯着眼。
邹纤火上浇油道:“你若真有心,就收蒲恒为徒,师尊教徒弟,谁还敢在背后编造议论?可大家都只是同级学生,心中自然不服气,见不得你偏心。”
说完还摇摇头:“少年人,忌妒心强,难免做出什么偏激事来。”
尹子武笑呵呵地点头附和:“是这个理。”
乌怀薇难得沉了脸色,冷声道:“我可不管这帮小兔崽子在六国是何身份,既然在太乙,那就要按我规矩来。”
她动了怒,便打算明儿去习堂把这帮乱嚼舌根、抱团威胁弟子给收拾一顿。
虞岁一直安静着,乖乖听他们讨论决定。
尹子武见乌怀薇答应了,便从袖中抖出一根扶桑木枝搭在邹纤手上,邹纤神色微怔,就被突然疯长绿叶藤蔓包裹。
邹纤:“……”
尹子武说:“你既然明白,那我就带邹院长先走了。”
坐在扶桑木盘上尹子武转了个身,从观星台飞走,虞岁一抬头,就能瞧见被绿藤吊在木盘下方邹纤,觉得有些好笑,但看乌怀薇脸色,她又不敢笑,只好憋着。
邹纤被吊在扶桑木盘下面,仰着脑袋往上看,面无表情道:“走就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尹子武:“乌院长同意了明日去授课,你还没有同意。”
邹纤说:“教南宫岁可比教那帮学生有趣。”
尹子武道:“你是阴阳家圣者,应当以自家学生为先。”
邹纤扯了扯嘴角:“南宫岁也修阴阳家。”
尹子武没有回话,扶桑木盘悬空慢悠悠地前行下山。
被挂在月山高空中邹纤又道:“她还是九州星海。”
“五行相生上乘之体。”
“我怀疑南宫岁和她师兄一样,身怀多加九流术。”
“说不定还是道家那边先天满炁者。”
“……”
“我说你真就一点都不好奇啊?”
尹子武笑呵呵地点头。
邹纤叹气,朝下方月山看去:“你这性子,定能长寿百年。”
尹子武:“那就借你吉言。”
等尹子武和邹纤都走后,虞岁才对乌怀薇说:“方才尹院长说得没错,若是放任他们在外边胡言乱语,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离谱话来。”
“他们都敢抱团去逼尹院长,您接下来可要去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才好。”
乌怀薇瞥眼朝她看来,虞岁揉了揉有些冰凉鼻子,正色道:“他们既然敢编排逼迫您,等回头我找到机会,也要帮您教训回去!”
这话把乌怀薇逗笑了,她说:“你才是那个损失最大人。”
虞岁摇摇头:“蒲恒师兄才是,大家都以为他在月山被两位圣者私下教学,才一起抱团欺负排挤他。”
她眼中露出点点担忧之色:“蒲恒师兄因此被其他人记恨,实在是有些冤枉。”
乌怀薇摆摆手道:“蒲恒那边我会解决,你就老实……”
话还未说完,就见身前少女轻轻眨了下眼:“按照您当初要求,要学会了逆星之术才能离开月山,其实我早就可以离开了,是因为与邹院长交手机会难得,所以这些天才一直没走。”
乌怀薇轻哼声,往观星台外走去,虞岁跟在她身后,轻声软语地说着好话哄人消气。
这些天里,虞岁几乎都在修炼,除了去山下见梅良玉,就没别闲暇时间。今儿难得,虞岁跟着乌怀薇没有讲修炼事,也没有打来打去,两人倒是有机会可以聊点别。
到了晚上,虞岁告别乌怀薇,去了山下。
今晚虞岁早早地等在山下。
等梅良玉来时,就看见身着橘金色长裙少女神色恬静安然地等在山林道中,她宛如一尊玉白塑像,远看神圣优雅,不可亵玩,等走近后,那似天上仙人忽地弯眼一笑,落在梅良玉眼中灵动璀璨。
虞岁自然而然地往外走了两步,出了月山结界。
梅良玉今儿也没有带食盒来,他听虞岁软声说:“师兄,我今天可以离开月山了,要陪你去斋堂吗?”
“你这求人一起吃饭话说得倒是别出心裁。”梅良玉吊儿郎当地笑她,“我吃饭当然要陪你一起才能吃得香。”
虞岁刚要反驳他前半句,听了后半句又吞回了肚子,只迈步往前走。
梅良玉轻而易举地跟上她,与她并肩走着:“慕时炎那帮人挤兑蒲恒,闹到尹院长那去,所以乌院长赶你下来了?”
虞岁侧目看过去:“确实是这样,但不是乌院长赶我下来,是我学会以后才下来。”
她说:“蒲恒师兄在这事上确实有点倒霉。”
梅良玉面不改色道:“他倒霉是他事,与你无关。”
虞岁仰脸看他:“师兄,你是不是讨厌蒲恒?”
“谈不上。”梅良玉拿起听风尺回传文,“等你吃饱了,咱们去医馆,带你看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