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四日,回程却只用了两日。
方宥丞正在书房内批着折子,小花喉间溢出几声绵软的呼噜,趴在他脚上小憩。旁侧春福垂目点着安神香。
忽然,方宥丞侧了下脸,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趴伏在地的大白虎摇了摇尾巴,半起身看向门外,耳朵竖起,显然也有所察觉。
暖室寂然,却突然闯入一抹红衣身影。那身影来势汹汹,犹如一团烈火,直直冲到方宥丞桌前。
背光人影落在折子上,挡住了未书尽的地方。方宥丞唇角勾了抹细小弧度,放下朱笔,抬头道:“这么快回来了?”
却是一沓书信砸了过来,春福惊叫道:“殿下!”
小花猛地站起身,它如今起来足有半人高,越过桌面,野性难驯的蓝眸死死看向来人。当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大白虎眼睛溜圆,凶意全无,显出几分家猫的无害来。
书信纷纷扬扬落在桌上,现出红衣青年满是怒火的桃花眼。方宥丞少见他生气的时候,锋锐深邃的面上不由一愣,显出不解,“若风何故与我生气?”
他在柏若风面前,惯来不用王侯自称。
脚下,小花悄悄离开方宥丞脚边,绕着许久不见的柏若风打圈,粗长的毛尾巴甩来甩去,勾着柏若风腿部撒娇。
柏若风揉了大猫脑袋两下,揉的大猫舒服地直呼噜。他对大猫温柔,看向方宥丞时却冷冰冰道:“你算计我。”
平淡冰冷的声音下是压抑的怒气。他从景县领兵一路快马赶回,就是凭着心口的怒意,冲进东宫时真恨不得直接咬方宥丞一口泄愤。
当年镇北将军府以亲信身份接手了废太子的私兵,并且以土匪面貌豢养在景县,劫掠路过景县前往京城的商人,以财富供养子孙。
近几年景县匪徒猖獗,报上京城,又有曹将军爱子早夭之事,才引起重视。
曹将军知道的事情多,方宥丞只会比曹将军知道的更多。
方宥丞明知如此,还特地派张剑南去处理,就是让张家以为事情还能蒙骗过关,让匪徒金蝉脱壳。
却又让曹将军派兵。因为笃定知道一些内情的曹将军肯定不愿意把心腹给间接害死爱子的张家,只会找上他。不管他愿不愿意,龙武军只听他行事。
给他的命令便是剿匪,把玉佩送来,就是暗示他小心身边人。
棋局早就布好,只需要棋子按部就班走完就能了事。柏若风哪能想不通这一层。
虽然他说过会帮方宥丞,此次剿匪出兵也是他自己亲口应承,但‘帮’和‘甘做被人摆布的棋子’区别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