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谢释风打断她,“你先去忙。”
宗萍的嘴张了张,看着谢释风严肃的脸,虽然很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点点头,回了房间。
谢跃云一家的新房已经装修好,全家都搬了出去,现在的谢家只剩下谢青石、谢释风夫妇和一直没结婚的大儿子谢继承。
装修得古香古色的客厅静得有些压抑,顾知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着泡得香浓的红茶,似乎并不在意首扬一个人上去,同时也不开口说话,他知道,谢释风一定会先开口的。
楼上的房门关闭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楼下客厅中,桌子上沏得香浓的茶无知无觉散发着袅袅热气。
“小顾,”斟酌了好久,谢释风才语气略有些深沉地开了口,“从你这些年把古贝诺斯管理得蒸蒸日上就能看出,你不是一个草率的人,这一次,是不是马失前蹄了?”
顾知航不在意地笑了笑,放下很好看的乳白色品茗杯,“谢伯伯不是我,更不是扬,怎么就断定我们结婚是草率的决定?”
“平淑呢?她也赞同你们?”
“我妈的心思很简单,她只想让她的儿子还有闺蜜姐妹的遗孤开开心心过好一辈子,而不是成为繁衍后代的生殖工具。”
这些年几乎从没有人用这么犀利讽刺的语言跟谢释风说话,谢释风的脸有些沉,却很好地控制了自己,“小顾是商人,我以为,商人应该很会左右逢源。”
“谢伯伯是搞政治的,我想,官员一向讲究直接有效地处理突发事端。”顾知航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
接二连三的明显呛声,谢释风双眼眯了眯,这才重新审视起坐在自己对面、气场丝毫不输一分的年轻人,“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或者说,你对整个谢家都有意见。”
“谢伯伯多虑了,”顾知航有些不礼貌地翘起二郎腿,眼神看向一边,“我是晚辈,更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显赫的谢家有意见?我不过是看到我爱人天真地把婚宴请柬全部写好、却得到所谓的家人全都反对的消息,为他不值罢了。”
“小顾,”谢释风的眼神冷下来,“有些过分了。”
“过分?”顾知航冷笑,“自从我爱人出生后,除了早逝的母亲就从没有过什么家人,无依无靠活了二十三年,功成名就要结婚了,却突然出现所谓的家人干涉他的私生活,谢伯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叫不过分?”
“这是我们谢家的私事!”谢释风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越轨了!”
“谢伯伯不必动怒,谢家的事我不感兴趣,我相信我爱人更不感兴趣。”顾知航清淡的脸上写满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眸子隐隐含着一抹嘲讽,“只不过我现在很有兴致和谢伯伯分享一下我爱人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就是不知道谢伯伯想不想听。”
顾知航唇角带笑,眼底却是点点冰寒。
他太了解首扬,极度重情却也极度薄情,对于最近几年才对他伸出亲情之手的谢家,首扬愿意把他们当成偶尔嘘寒问暖的血缘亲人,但是,这些在他和他的母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选择了冷漠的亲人如果触动他的底线,首扬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轻——甚至,可有可无!
“我不同意!”
二楼安静的书房中,谢青石的手重重拍在深棕色实木桌子上,发出“砰”的大声,震得桌子上的书本纸笔都狠狠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