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三宝他堂而皇之的盗了,几许深的宫墙他进出太师府如履平地,忠义祠堂他侃侃留书,冲霄楼他三次探顾……他有什么不敢?可是事事都有个理由,白玉堂的理由是什么?展昭百思不得其解。

梁王爷冷了表情。

庞太师道:“白玉堂既然留书要摘取你我的脑袋,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庞太师还想继续说个痛快,却被梁王冷眼横了过去:“你当那些死士是为你我效力?”

庞太师翻了翻白眼,心中却另有微辞,李元昊拍拍屁股走人,留着一堆烂摊子要自己提着脑袋去收拾,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去做。

梁王冷笑斜睨:“庞太师在想什么?”

那洞察心迹的语气,明明暗暗的眼风,庞太师心底一个激灵,面上却陪笑着:“梁王所言极是,我也只是担心。”

梁王截道:“有什么好担心,公主不是还在太师府上?”他说着似有还无的瞟了一眼展昭潜身的方向,展昭心下大惊,这梁王若非无意提及便是早已发现自己藏匿,而这些话都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可看庞太师阴暗不明的表情,公主在太师府似乎所言不虚。

究竟是怎么回事?展昭心上打了一个结……

若说发现自己,梁王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送走庞太师便谴开下人安枕入睡,并无其他动作。

展昭却毫无睡意,赵翎失踪五日,若一直在太师府,庞太师此举又作何解释,公然背叛朝廷还是迫于无奈?

展昭决定再走一趟太师府。

身影破风而匿的同时,梁王毫无睡意的坐起身,望着展昭隐匿身形的方向侧隐隐一笑:“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展昭已经离开,飞鸽传书那边的人按计划行事!”

“是!”

人退出去,梁王眼中精光骤寒:“想暗中查我的底,看来是活腻了!”

风带动衣袂,展昭觉得有些冷。一直尾随庞太师的轿子,一方面跟踪见机行事,一方面也为护卫周全,那个留书的人若真是白玉堂,展昭适时制止至少可以阻止他一错再错,可白玉堂会如此行事展昭终究不信。太师府的匾额巍峨于视线之间,展昭已先于侍卫头顶纵跃而入,太师府的奢华堪比皇宫,展昭曾随包拯因案子事宜来过两次,虽夜里不同白日,可太师府的布局走势及亲兵分布展昭还记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梁王居然给本太师摆脸色,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西夏李元昊的一条狗而已!”庞太师的愤怒展昭听的一清二楚。

暗暗心惊梁王居然是元昊的人,可盟单上却为什么没有这个人的名字?无怪乎万岁让自己去查,自己那夜提出打不如招的看法实在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思量着,听庞太师仰进一口茶后烦躁的问道:“公主怎么样了?”侍卫答:“禀太师,公主还是不吃不喝。”声音隐下去,透着一丝担忧,毕竟食君之禄。

庞太师茫然踱着步子:“将公主强行安置在我太师府上无论如何我都是欺君犯上的死罪,他们是逼着我反啊!”唏嘘一叹,竟隐约听出颇多无可奈何。

近身谋士道:“太师,也许皇上自襄阳王手中拿到的盟单是假的,而元昊手中的用来威胁太师的盟单,也是假的……”

庞太师顿悟:“你什么意思?”

谋士道:“他们用盟单兰谱来威胁太师,焉知万岁那里所谓假的盟单上就没有太师的名字?”

庞太师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展昭回忆那日赵祯将盟单推至案角问他看法时,庞太师的名字就曾被赵祯用醒目的朱色笔墨圈注。难道诸多人舍命换来的盟谱竟是假的?倘若那份盟单是伪造的,而万岁又误按那盟谱上的名字一一格杀,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谋士察言观色:“太师不早了,不如先休息,明儿一早再做打算。”

庞太师无力的摆手示意他退下,又恍惚间想起什么,将那人叫住:“我还是去看一眼赵翎那丫头,也许关键时候她能做我的保命符。”

“是!”

随着庞太师的步子,展昭穿过汉白玉围廊,掩在林瑜深处一间极其偏僻的小屋里,金刚锁链滑落地面的声音尤其震耳,里面还有一道门依旧上着锁,展昭呼吸一顿,赵翎金枝玉叶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庞太师抬步还没迈进第一道门槛,一支冷箭挂着涔涔蓝光从背后破风而至,箭身短小精致,竟然同展昭惯用的袖剑异曲同工,飞身而下将庞太师护在身后,那支冷箭擦着自己衣襟射入地面。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庞太师大惊失色,竟全然忘了昔日恩怨,只拿展昭当救命稻草紧紧揪住不放,紧随那支冷箭袭来的是肃杀冷静的苍亮剑光,展昭钧发之际分神,那剑竟是画影!白玉堂身陷冲霄楼这柄剑便已遗失,险险带着庞太师避过一招,看清来人装扮展昭怒意尽现,持剑之人素巾蒙面竟是同白玉堂一模一样的白衣。

如此直接的嫁祸!

庞太师见到来人更加惊慌失措,大声呼喝:“来人啊!捉……捉拿展昭白玉堂!”

展昭顾不上解释,明明被恶意中伤还要拼命护在他左右,至少庞太师不是真心投靠西夏,他不能让他不明不白死在不轨之人手中,更何况来者除了身形装扮分明不是白玉堂,可他的解释没人会听,侍卫火把喧天,除了添乱还是添乱。

展昭心急如焚,要应对白衣人的诡异招式又要分心应对侍卫的纠缠,展昭尽量去避免与侍卫正面交锋,又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白衣人逃走,否则白玉堂真的百口莫辩。剑式一挑试图去揭他面巾,却被那人一脚踢开,“猫儿,当真如此无情?”

白玉堂的音色,白玉堂的口吻!

展昭剑式一顿,白衣虚晃一式飘然抽身,速度是众侍卫无力企及的快。

“展昭你与那白玉堂交情匪浅,如今他行刺老夫你里应外合的助他逃走,来人,将展昭给我绑起来!”庞太师气的声音都在发抖,展昭怎么会半夜出现在他太师府,白玉堂早早留书要他的命他虽惧怕却也仗着胆子觉得他要行刺也要掂量掂量后果。可是白玉堂竟然真的敢来,望了望那齐齐没入地面的袖剑,若是方才钉在自己身上,头皮发麻不敢再往下想。

最重要的是,展昭一路跟来一定知道赵翎关在太师府,所以无论如何不能留下活口却还要名正言顺。

展昭束手就擒,没有抵抗,那人的口技模仿的真像,自己都差点分辨不出,若不是那一声情意满满的猫儿,怎会如此轻易让他逃脱,确实是自己的失误,可在众人眼里,分明成了展昭有意纵放白玉堂的有力把柄,既然欲加之罪百口莫辩,辩又有何用?谁人又会相信?

关心则乱。

是谁在背后以极快的手法封了他的穴道,那种力度和速度根本不是侍卫所能达到,展昭警觉的感应时分神顾虑的迟疑时间已断送了抵抗的最好时机。

庞太师府里有武功高深莫测的江湖人,恐怕庞太师自己都未必知道,更让展昭心急如焚的是那张假的盟单兰谱和遭人栽赃嫁祸的白玉堂,庞太师已知自己撞破他私囚公主在府上的阴谋,所以为了保他全自己只有牺牲展昭。展昭对自己此时的处境比任何人都清楚,庞太师会不择手段除掉他。

可是,盟单上的无辜之人又该怎么办?白玉堂的委屈又有谁来澄清?

“展昭,我问你,是谁让你来的!”庞太师怒不可遏的抓住展昭的双肩,已完全找不到昔日的威严,那眼中是赤果果的恨,对包拯的恨、白玉堂的恨通通移加到展昭身上,是以他才会失态的扣住展昭双肩拼命地摇晃撕扯,几近颠狂。

展昭心头仿佛被巨石压的喘不过气来,越是如此,心底的脆弱越疼,喉结艰难的动了动:“是展昭自作主张,没有人……”

“自作主张与白玉堂一起暗杀老夫!!展昭,你好大的胆子!”不光是声音,庞太师的身体都因愤怒而颤抖,包黑子铡了他唯一的儿子,包黑子的人如今又鬼鬼祟祟的来杀他!这口气,他若咽下了,他庞太师就是一个死人!

“绑起来!给我绑起来!”

侍卫执行的很快,被封住穴道的展昭无法反抗。

庞太师冷冷的注视,目光罩住的仿若正是肉中刺:“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没有人敢去阻止庞太师的过激之举,甚至连提醒都不曾有。

绳索勒进肉里,展昭不是没有知觉,夜静静的,却因着这静将棍棒击打在身上的声音反衬的格外清晰,不是顿顿的节奏,而是乱无章法的争先恐后。

第一棍闷在背上的时候展昭咬着牙忍了下来,清清楚楚的疼过后是热辣辣的麻,可当再一棍覆在伤患处时身体对疼的反应格外敏感,展昭几次闷哼声破碎不堪的溢出唇齿,又淹没在混沌的棍棒声中。

歇斯底里的疼。

身体像被撕裂一样,哪怕稍稍触碰都会引得身体下意识的震颤,何况卯足力气轮下的棍雨。

头脑中是绝望的空白,因着倔强和隐忍在支撑,除了真真切切的疼不容展昭再有其他感受,血腥漫在嘴角和着咸涩竟难以下咽,展昭苦苦的笑,因为脆弱的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没有人看得到,也因为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很多梦魇便可以不用再做计较……

可是真相呢?展昭告诉自己不能死。闷了一口气在丹田,费力的护着心脉。

血,哪里都是血,蒙住了展昭的眼睛,沾了他满身满手,潜意识里努力的去挣扎攥握,圆润坚硬的触感是漫天席卷的疼痛中唯一一味止痛的药,不知什么时候起,那断裂的残损玉佩便狠命的被攥在手里,陪他挨过一下又一下生不如死的拷打,陪他流泪,陪他疼。

直到奄奄一息,生命老去……

时间随着棍棒的劈啪声残忍流逝,展昭的生命气息也一点点流逝……

白玉堂,一切结束了……

☆、局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情人节快乐……

七落接到梁王府内消息时,夜鹰正品着西域进贡来的蓝叶酒,翠兰剔透的玲珑壶身盘曲着一条精美绝妙的青龙,酒壶是特制的,酒杯也是与壶身相配的翠兰剔透颜色,如此设计,任你花多少银子却也无法从市井买到。

这酒本是孝敬当今九五至尊的,却被九省十三路总瓢把子黑龙截了送来给夜鹰尝鲜。常言道:民不与官斗,可这黑龙生性豪爽不羁,偏偏只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死理儿,朝廷也多次清剿,可黑龙盘踞的清风寨集齐了九省十三路黑白两道的能人巧手,朝廷在衡量利弊悬殊情况下做出适当妥协,只要清风寨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鹰也不客气,只笑笑道:“以后你清风寨有需要,夜某人自当尽力。”

有这句话就够了,因为夜鹰说尽力就一定会尽力,而夜鹰只要答应了尽力,以他的手段和他的威望便没有难成的事。

黑风敞快的笑,并审时度势知道有些自己不该知道的少听为妙:“夜兄既然有事处理,黑某人也恰巧有些寨内私事就不叨扰了。”

夜鹰点头含笑,“不送……”

不要说夜鹰知道这酒的来历,随便一个平头百姓也都听说进贡的贡品遭人截了,可贼人一不图钱二不图利,朝廷侍卫也都是皮外伤并无太大损失,只取了一壶西域五年才开一次花的蓝叶花瓣汁酿造的佳酿,其他的纵是绫罗绸缎珠玉宝器却也分毫未取。

匪夷所思,是以被江湖说书人当作酒后茶点竞相流传。

关上门便都是自己人。

夜鹰静静的听着来人的禀报,展昭断了气庞太师才惶觉闹出了人命,命人胡乱的把尸首给埋了,并迅速处置了掩埋的人……

太师府既然可以混进西夏的人,自然混进暗月宫的人也不奇怪。

夜鹰有意无意的用修长匀称的手指圈着酒杯:“马上回去给我查,展昭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声音明明是温和的,可那潜伏在太师府的人听完腿却立刻就软了,躬身退出门。

夜鹰的脸色也变了:“白玉堂人呢!”

七落道:“在开封府离开后不知去向。”

夜鹰依旧缓而温和的语气:“派人去找,找回来给展昭收尸!”

七落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夜鹰,颔首应是。

暗月宫在太师府的人很快便传开了让夜鹰更为恼怒烦躁的消息,展昭的尸体不见了。

夜鹰没有过多的表情,挥手让那人下去。

良久。

夜鹰问七落:“你觉得谁有可能?”

七落道:“会不会是李元昊阴魂不散。”

夜鹰道:“那天夜里我们趁乱打他个措手不及,他虽有命逃了可也受了重伤,动作不可能有这么快。更何况……”夜鹰没再说下去,给自己斟了杯酒仰进喉,人都已经毁在他手上,一具尸体要来何用?

七落不语,他从不多话,但他很少看夜鹰这样喝酒。

夜鹰放下空杯子,短短的一个字:“查!”

七落转身退出去办。

夜鹰一个人,自斟自饮。

浮尘为了那张冲霄楼的设计图纸死在他眼前,现在眼看七落来来去去,却再也不见那抹红衣,竟有些怅然若失。起身去取书架上的横笛,浮尘为他一舞,曾经就在这屋子里,就在夜鹰站着的地方。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他能给她的却只是出生入死。

夜鹰低下头,看着酒杯里的蓝紫色液体,“当年我一无所有你跟着我,现在我夜鹰呼风唤雨你却不在,”杯裂酒散。

浮尘死的时候,血染红了夜鹰的衣,他一向洁癖,而那件血衣他没有扔,也没有洗,而且整齐码在衣柜的格子里……

夜鹰总是会想,他也许有本事查清每一个人的底,却查不清他自己。面对浮尘,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冷冻了对自己感情,可他自己可有动过感情?

他的答案是没有,一直护她是种责任却无关情爱。

然而当她流着眼泪怀着一世遗憾死在夜鹰怀里,她握着夜鹰的手,紧紧的握着以至于夜鹰都感觉到疼,一个濒临垂死的人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她哽咽着告诉他,不要像自己一样去动明知不该动的感情。

他怔愣了良久。

夜鹰不是个能为感情宁愿飞蛾扑火的人,对展昭却是个例外。不经意流露出的情不自禁,浮尘看的比夜鹰清楚。这个认知让夜鹰后怕,他要把这种可怕的情不自禁从感情中抹去,不管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他自己。

所以他让七落去找白玉堂来给展昭收尸,而不是他自己。他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控制和忘记。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灯芯可怜兮兮的躺在灯油里,无人敢贸然上前。

赵祯勃然大怒:“展昭去了多久了!”

“回陛下,十七个时辰。”陈琳不敢怠慢。

“嘭”的一声,赵祯的巴掌震在桌面上,陈琳大惊,他原不觉得展昭不见了十七个时辰有何不妥,只是赵祯命他留意展昭的一举一动他不敢掉以轻心。

“他也要造反了吗?”赵祯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沉痛的失望。

“万岁,也许……另有事情耽搁。”

“什么事能拦得住他?”一句话丝毫没有温度。

“……”陈琳无言以对

“说!”

陈琳一凛跪倒在地:“启禀万岁,曾有人见展护卫昨天夜里出去向着梁王府的方向。”

赵祯烦躁的只想摔东西。他只想自我麻痹去确认他对展昭的信任是对的,总归展昭是个江湖人,如今的朝廷危如累卵。

陈琳见自家主子变幻莫测的脸,小心翼翼提醒:“万岁不是命展护卫暗中去调查盟单上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那名单上可有梁王!”

陈琳又谨慎回忆了下,“没有……”

“那他去梁王府做什么?”

“万岁,展护卫武功高强,为人谨慎细致,在开封府追随包大人也非一朝一夕,既然万岁要他去办,何不放手……”陈琳似乎感觉到什么,却不便明言,赵祯的怒分明不是担心,而是疑虑,有虑在里面是不假,却凭空多了个疑。

赵祯的脸色有些许缓和,是啊,自己确是为了证实他的忠心让他去查这些人的底细。

“其实这些人根本没有问题!而是盟谱有问题!”赵祯长吁口气,如果身为九五至尊对手底下的臣子一无所知,这皇上的龙椅他也不要做了。

那日问及展昭对名单的看法,只是想一探他虚实,毕竟盟谱是他差人送回朝廷的。

陈琳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祯,原来这些事万岁一直在试探的是展昭!

赵祯明白陈琳的目光,他仰靠在龙椅上,“朕并不是太多虑……而是这个位子坐的久了人的心真的会变。”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陈琳诉说。陈琳是看他长大的,知他“装傻充愣”一步步走过来的不易。

“万岁,老奴不明白曾经万岁那么信任展护卫,为什么现在……”陈琳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已经够多。

“……”

“万岁?”陈琳觉得今日的赵祯心事重重。

“陈琳,朕亲眼所见他夜入皇宫盗取朕的调兵虎符……”赵祯重重一叹,似乎累了。

陈琳大惊道:“这怎么可能?”脱口而出后知后觉的慌忙刹住话头,自己有几个脑袋竟然会质疑当今圣上!

赵祯竟浑然不觉,又似乎没有精力计较这些。

没有等到严厉的苛责,陈琳道:“万岁不是已将一半的调兵虎符交给了展昭,如此的器重信任难道他还有二心?”

赵祯摇头,神色黯然:“若不是朕亲眼目睹,又怎会相信朕的御猫有如此野心……”眼中一丝深深的无力感透出身心的疲惫。

陈琳又道:“万岁,那展护卫盗走的另半边虎符?”

“展昭盗走的那半边虎符,是假的……”

“假的?”陈琳疑惑。

“如此多事之秋,朕又怎会放心将调兵虎符轻心随放?”

“万岁英明。”陈琳庆幸。

不得不说,自家主子的心确实缜密,可是展昭,如此温润侠义的一个人,陈琳无论如何无法将他与私通番邦这等苟且之事联系在一起。想那耀武楼前风姿卓绝叱咤,一柄上古神兵惊艳全场,直至殿前听封官袍加身,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殊荣,可那人眼中始终若一湖净水波澜不惊,陈琳看的清,只有这样一汪清澈才能泡制出耐人寻味的好茶……可如今这茶,怎么变了味道?

摇头苦叹,万岁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当真是人心隔肚皮么。

赵祯摇头苦笑:“陈琳,朕……”是伤心么?还是觉得自己阅人太失败?赵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一直深信不疑的人,将调兵虎符相托无异于将半个大宋江山的安危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展昭身陷囹圄自己抱定了信他之心明了袒护暗里袒护,不惜开罪西夏就是袒护定了他,甚至他连同江湖人诈死欺君自己都可以视而不见撑起朝中非议的压力,最后呢?

那日夜里见他潜入御书房,震惊之余,自己甚至依然没有招来御林军,只希望他能顾念君臣之义赤子之心翻然回头,结果,他毫无愧疚依然一意孤行盗走虎符。

背影看得真切清楚,一队巡夜守卫经过时他避之不及与之寒暄的声音,赵祯更音犹在耳,那般的震撼他自认无论如何不会听错不会认错,还是那样温和平静的音色,赵祯甚至能从他儒雅温实的声音中听到他低垂的眉眼和亲切的笑。

展昭,朕待你不薄……

倘若有一天你真的擅自动用虎符调兵,就别怪朕杀无赦!

☆、生死同

赵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同样因着酷似白玉堂的声音而分神的展昭,被乱棍打死在太师府……

展昭死了。

白玉堂快要被这个认知折磨疯了,看着自己亲手自泥土中扒拉出来的人,白玉堂比死了还难受,那模糊的衣衫血肉,还算是个人么?还是展昭么?

白玉堂只觉得心口发颤,发冷,嘴唇都抑制不住的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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