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明那天那个吻发生的境况。可惜,她越大越接近凡人,一旦沾染了七情六欲,任她凭借一张好皮相占尽人世间运气,也不能活得如少时那般狂野恣意。
怀秋,是她的亲人,是她的爱人。关于那个吻,那颗子弹,哪怕她多了一句,都无异于往他心上钉钉子。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虫虫怕……”她紧着他的衣衫,怯怯。
她这样,纵然怀秋心中有多少深仇大恨,却也只能微笑自然。
知她后怕,他并不施压,只是独自品尝着心头的苦涩,对她笑了一个,抚摸她柔顺的头发,道:“虫虫别怕,你什么都不用说,哥哥都知道的。”
她大为受用,噙着泪哼哼了声,“我怕哥哥再也不要我了……呜……”
“我怎么会不要你,傻瓜。”
盛宠六神无主,直愣愣瞧了他半天,在他脸上寻着愤怒的蛛丝马迹,可惜她道行不够深,愣是什么也没瞧出来。
怀秋不再和她周旋,起来对她说:“别胡思乱想了,起来,哥哥给你烧鱼吃。”
说完,他略带僵硬地转身离去,半人高的大狗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跟在他身后下了楼去。
半小时后,盛家厨房鱼香四溢。
悦农整饬了一张小饭桌,托怀秋送上楼。
因为米米的死,悦农这心里搁了事儿,女儿爱不爱吃饭一时也顾不上,便全都推给怀秋了。
怀秋端着小饭桌上了楼,她拉开被子,二人坐在床上,碟子里放着一条清蒸鲈鱼,卖相极好。
怀秋在部队里常吃四季豆,吃腻味儿了,便换着法子吃,倒是和战友们学了不少招儿。见厨房柜子有水淀粉,他便给盛宠摊了一张焦香的四季豆饼。
她本是个吃饭讲究的,这会儿大抵是饿了,难免流露狼吞虎咽之相。热气腾腾的珍珠米饭,没一会儿就被她干掉一碗。
“怎么没有我的蒜瓣呢?”这丫头吃饱了,说话都有了中气。
见她老毛病发作,怀秋及时制止。“都几岁了,还吃蒜?知不知道那玩意儿臭死了,能把哥哥熏死?”
这丫头从小就专挑气性大的东西吃。只有他晓得,这丫头哪是真爱吃这个,无非是他小时候逗她玩儿落下的病根。
她少不更事的时候总爱拿她那张漂亮小嘴亲她,但是吃了葱蒜味道重,他皱眉不让她亲。他越是不让,她越是要亲,从此她就知道该挑什么东西下嘴了。
她还上小学时,每天放学回家,一定要让司机在路边买盒油炸臭豆腐,吃完了刚好到家,书包都没摘呢,就一路飞奔将她那艳红的小嘴凑到他眼前来。
呵,这丫头心眼坏着呢。
“不嘛,我就要吃那个,哥哥不准嫌我!”
怀秋假生气:“别闹,好好吃饭。”
她瘪瘪嘴,丢下筷子,“手没力气。”
怀秋看了她那细的能一把握碎地手腕,叹息一声,执起筷子,伺候起她。
二人没再说话,他喂她吃,沉默地吃完了简单的饭菜。末了他问:“可饱了?”
她点点头,小嘴凑过来叫他抹。
他惯性地拿起纸巾替她擦干净的嘴,忽然想起医院那一幕,手指一顿,粗糙的拇指按压在她唇瓣上,顿住。
她仿佛能感应到这丝情绪似的,越过饭桌抱住他腰身,“哥哥,你别不要我。”
流年乱世,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