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仓皇捉衣服出门,迎头撞上了一脸怒容的盛宠,小丫头横眉怒脸,“你上哪儿!”
他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盛宠被“请”到一边,轿车已经刹车停在脚边,保镖替他打开车门,他手搭在门框上,却迟疑地看了眼盛宠。
她今天穿得像只马卡龙似的清纯可爱,长长的发披在肩头,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保镖一只手就能将她整张脸盖住。
她含着眼泪注视他,他突然的平静叫她停止了挣扎,他的眼神说不上多么痛心疾首,倒有几分与风尘作别的忧伤,而那忧伤和他,很不符。
短暂的三秒对视很快结束,他最后还是上了车,车子飞快的驶离,快得好像通往另一个世界。
保镖松开她,道了歉,不作停留地离开去做剩下的部署。
她恍恍惚惚地上了车,打开从保镖身上摸来的手机,拔下了手机卡按在自己的手机上,末了,打开车窗,将偷来之物丢出窗外,座驾绝尘而去。
式薄左赶右赶,甚至不惜派人阻截父亲的人手,终于赶在父亲之前出了嘉峪关。
他外公在那儿给母亲留了一套避暑别墅,他幼时倒是去过一次,但印象浅薄。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总觉得那是个不祥之地。
王琪这时睡了午觉刚起,这几日她总是头疼,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底下的疲态,罕见的过了几天没有寻欢作乐的清净日子。
方汀在整理行李,他们准备去远东。
陈玄宙懒洋洋地在阳台上吹风,别墅安静了很久,直到陈玄宙用他慵懒的声音说了一句:“哟,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我们还有客人。”
方汀火速拽开窗帘,只见赤裸的山道上,几辆黑车正以飞快的速度驶来。
式薄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来的,沿路换了多辆车,最后连改装过的悍马都派上了用场,他就怕父亲先他一步动手。
眼见着别墅越来越近,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鲜少遇挫的年轻贵公子,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早在很久以前,很多重要的东西都被他有意无意地丢失。
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喝过的酒,唱过的歌,爱过的女人,并不能成为修炼,直面最根本的问题时,世间所有都得为他所想所求避让。
这种危急时刻,他意外暴露了他的不成熟。
方汀来不及再收拾细软,下楼通知王琪,这个女人愣了一秒,继而怅然失笑:“来得真快。”
莫约十分钟后,她的儿子推开了大门,踏进了这个女人最后的藏身之所。
这是方汀和样式薄首回照面,这个英俊倜傥的公子不知像谁,身姿笔挺,气势慑人。
样式薄冷眼睨着这女人,尚未开口,方汀沉默地转身,为他引路:“跟我来。”
王琪在餐厅喝她的下午茶,澄净地茶汤里开着一朵火红罂粟花,见了风尘仆仆而来的儿子,展露一笑,招招手:“过来。”
他沉默地走到女人身边,弯下身单腿跪在地上,方便女人看他。
“妈妈。”他叫她。
王琪笑容更胜,却不是往昔的凌厉,只剩慈祥安康。她素手摸摸儿子的头发,想起小时候不哭不闹让人省心的他,还是会有些心痛。
时间摧毁某些事情的同时,亦会让另一些事在生命中纹丝不动。比如想念和爱。
方汀注视着这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说她也不会信狠毒到极点的那拉有着这样一面。
她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惊飞了这林中鹿般的景象。
然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