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背那几句套路话了,你看这老人家七老八十,却在此曝尸,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着,看看那领头的汉子,见那人眼里躲躲闪闪,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身后的村民,听了楼辕这几句话,看着也是一个个面有戚然。
呵,这事情看来有趣了。
楼辕这也是个不怕事大的,见状先是不动声色,示意霍湘震先别妄动,而后解下腰间钱袋,取了些散碎银两出来。约摸着是五六两银子,便交给霍湘震,让他拿去给那领头的汉子,一边道:
“这些散碎银两,给老伯好好备个棺木吧。人道是入土为安,让老伯安息了吧。”
霍湘震接过来,又看了楼辕一眼,有些无奈,是说这小半妖忒败家。五两银子什么概念?他们三个人,从锦官城到南诏再回来,这一个多月,吃喝住宿全部花销加起来也不到五两银子。
楼辕笑着推了他一把,那意思大抵是又没花你家银子,瞎心疼个什么。对他们楼家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别说是个三五两银子,就是给他们三五十两,楼辕都绝对能眼都不眨一下。
看见楼辕选择了息事宁人,吴积白只一挑眉,看那些村民还在,便没说话。
领头的汉子接过了霍湘震递来的银子,有点难以置信似的,低头看看手上银钱,又抬头看看这三个人。皱着眉,又叹了口气。霍湘震自然是不耐烦地,抱臂催促了一句:
“我们可以走了吗?”
汉子连忙点头,侧开身,身后的人赶忙上来给老汉收尸,用一副简陋至极的担架,轻手轻脚将老汉已经僵硬了的尸身抬了上去。
楼辕看着,突然就问了一句:
“这位老伯得罪了什么人?”
抬尸的两人一愣,村民们也都是惊讶地看着楼辕。
领头的汉子在讶异之后,就是反问一句:
“你怎么会知道的?!”
楼辕微微一歪头,脸上带些浅浅笑意,大概这是他的最接近妖类动作,也不显得娘气,就是一种可爱的感觉,猫儿一样满满无辜纯洁,又一肚子坏气:
“到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推断。”楼辕慢慢地说着,“你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拦路讹诈,我看更像是出于无奈。”
楼辕低头看看老汉尸身:“我说那五两银子拿去给老人家置办寿材,你的看起来有点感慨,也就是说,你感觉很对不起老人家。”
说着抬手顺顺八哥的羽毛:“对不起,却还要利用,因为你们没有更好的办法。赵宋律例,凡家中无力安葬者,均可至漏泽园处,以一百文领薄棺一副;倘无地埋骨,再一百文即可葬入漏泽园内。”
他说罢,微微挑眉:“这位老人家沦落到要被你们放在路中间,我想,要么是他无儿无女,无人管他身后事,连你们村子也都无力料理;要么就是你们不敢去漏泽园帮他申领寿材。”
楼辕的黑眸里微微有些晶亮,那是他胸有成竹和信心满满的表现:
“这位老人家,衣衫虽然有些旧,但十分整洁;指甲干净,虽不丰腴,但也不瘦弱,可以肯定他不是无人照管的,而且家里过得应该也是尚可的。一个家境尚可的老人家,现在曝尸荒野,要靠你们拦路讹诈解决身后事,连漏泽园都不能去……结论可以有很多,但加上他身上依然可见的淤青伤痕,最简单的就是,他或者他家中的人,得罪了某个权贵。”
唇角竟然微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