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以为自己见靳王妃的事儿,即便是靳王妃自己,也不会随意对别人说,就算是靳王,即便是知道了自己这趟约靳王妃过来的意图,只怕也不会跟别人提起,毕竟,靳王不论站不站到凌王这边,若是特意提及这事儿,于自己都没什么好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凌王不能登位,恪王登了位,难不成这件事儿以后被人拉来做文章,就不会成为新帝心里的一根刺?
贵妃娘娘的算盘打的极精,只可惜,甫一从凌王府回宫,皇上跟前伺候的大太监就已经到了她宫里。
“娘娘,皇上请娘娘去养心殿说话。”
养心殿,在御书房后面,是天景帝平时休息的地方,离御书房很近,如果有大臣临时有急事儿,或是回个折子什么的,来回走也方便。
当然,要是累了,也可以把大臣叫到这边来回话。
只是,贵妃娘娘看着自己身上还没脱下去的华服,想了想,笑道:“公公先去回皇上,臣妾换身衣服就过去。”
“娘娘这身衣服已经很好了,皇上一会儿还有大臣要见,权相这会儿都快到宫门了,娘娘还是趁着这个空档过去吧,要是再耽误了,怕是皇上那边——”
贵妃娘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皇上跟前的近侍,这是皇上跟前的老人,在这宫里,可以说一言一行,都有皇上的影子,这会儿往这一站,虽然是低眉敛首,可是任哪个宫里的主子,也不敢小看了去。
只是这会儿她看不出这个阉人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心里的想法,当然,想从他的嘴里探出什么消息,更是不可能的。
贵妃娘娘原本想叫了身边得力的人进屋里问上一问,这一白天,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是这会儿人家堵在了门口,再携托,只怕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好了。
贵妃娘娘脸上的笑容一绽,点了点头,“公公考虑的极是,是本宫疏忽了。”
公公一侧身,拂尘一扬,笑道:“娘娘请吧。”
贵妃娘娘这会儿细细的瞧着公公脸上的笑,只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或许都从九五之尊身上学会了遮掩气息,即便是他在笑,你也看不出这笑里藏了几分真,又展了几分的假。
贵妃娘娘一路跟着宫宫到了养心殿门口,期间并没有多问一句,听到里面小太监的传唤,才松开了宫女的手,迈过了门槛,一路进到了内室。
贵妃娘娘前脚往养心殿去,后脚消息就送到了德妃娘娘处,当然,还有宫里那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这个宫里,从来不缺有心人,也不缺踩高捧低的人,所以这会儿贵妃娘娘在养心殿里呆着,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揣测皇上的用意为何了。
皇上最近龙体欠安的事儿,宫里多少有些风声。
虽然天景帝勤政,可是一个月如宫里妃子侍寝的次数还是不下二十次的,最少也要十几次,可是这一个多月,皇上到像是在养心殿,亦或是御书房独居的日子更多一些,宫里的女人们一个个闲的发慌,本就围着这么一个男人打转,要是这男人常去哪个妃子,或是嫔妾的宫里,这些女人就算是吃不着葡萄,也总能说出几分葡萄酸来,再有那年轻气盛,家境殷实的,或许就要上演一出宫心计。
只是这一切总是要建立在皇上的去留上。
皇上连去都不去,就算你一时有兴趣斗上一斗,时间长了,谁还有兴趣去斗这些东西,斗来斗去,不过是女人自己为难自己罢了。
在这一点上,聪明人看透的,都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也就是那些糊涂,没心的人,才会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吧。、
与别的宫里的或是喧闹,或是排挤,或是嫉妒不同,德妃娘娘的宫里,到像是一派祥和之色,仿似这个消息如水过无痕一般,没有荡起半分的涟漪。
“娘娘,奴婢再让人听着点消息?”
相比于德妃的淡然,到是德妃身边伺候的人更心焦一些,毕竟现在的情况不同,皇上自从年前那次到过娘娘宫里,这六宫的事务也不再让贵妃示下了,只娘娘一人独办,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也可请示到皇上跟前,以此来示皇上对娘娘的看重。
可是皇上除了这个,也的确没有别的表示,不来娘娘的宫里歇着。
一时间,她们也拿捏不准,皇上的心思,到底放在了哪儿?
而贵妃娘娘虽然被皇上夺了打理六宫的权,可原本贵妃娘娘就是协理,而且也只是协理不长时间,这会儿以一个错处收回来原本就属于德妃娘娘的东西,也算是无可厚非。
可是这六宫之权,比起皇位交迭来,又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说白了,就算是娘娘把这六宫之内打理的再好,嫔妃们相处的再和谐友好,要是这皇位落不到自家主子身上,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娘娘,你看,奴婢——”
嬷嬷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刚刚娘娘只顾着修剪花枝,半分未答了。
这个季节,外面还冰雪交融呢,难为宫里的花匠们还能培育出打了苞的花来,放在屋子里静养上几日,也就开了。
德妃娘娘平日不喜香料,到是最喜这些花啊,草啊,果啊之类的清新之气,只说屋子里有这样的东西,闻着也爽快,不比那些香料,经过加工,一股子甜腻之气,到是让人厌的很。
以前,皇上也喜欢娘娘这屋子里的清爽,只是自打贵妃娘娘上位以后,皇上来的到更少了。
还不如当时皇后在的时候,皇上厌了皇后,到是愿意到娘娘的宫里来陪娘娘说些话呢?
嬷嬷一时想的有些走神,想到皇后,难免想到太子,年前,皇上下了废太子的诏书,只怕等开年开了印,前朝的大臣们就得逼着皇上立太子了,这是国之根本,不能不急啊。
“娘娘,你到是给老奴句话啊。”
德妃娘娘气定神闲的在最后一枝花枝上下了剪子,即便是冬日难得的东西,可是在修剪的时候,也不会因为难得,就不舍得下剪子修善,只要打磨之后,才瞧着更赏心悦目。
“嬷嬷这脾气,到越发的急躁了。”
接过丫头递上来的帕子,德妃娘娘净了手,又换了茶水抿了一口,一边走回贵妃榻,靠着迎枕坐好,一边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皇上叫她去说话,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该咱们知道的消息,早晚会知道的,晚一个时辰,早一个时辰,也改变不了什么,到不如坐在这里,静观其变的好。”
“娘娘的意思是?”
嬷嬷心口一提,连眼睛都跟着亮了,难道,娘娘知道皇上请贵妃娘娘过去所为何事儿?
嬷嬷眼含期待的看着贵妃娘娘,想着皇上要是真给贵妃娘娘发难,到时候,自家娘娘岂不就是——
德妃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一屋子的大小宫女都退下,才招手让嬷嬷上前,劝道:“嬷嬷这几日越发的心浮气躁了,我瞧着这性子到不比先前稳当了,要是再这般下去,到不如趁早去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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