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算计我?殷夕颜心里忍不住笑,难不成这贵妃娘娘真当她是个傻的,这会儿屋里没人,就当是万事儿大吉了,所以说话做事儿也不用顾及了?
贵妃娘娘是这样想的吧?
殷夕颜忍不住在心里问上一句,贵妃娘娘,你身边不会也有会飞来飞去的高人,这会儿正趴在房顶上偷听呢吧?
亦或是你在哪间屋子里,隔了一道墙,又安排了什么人,准备一会儿从她嘴里套出点有用的话之后,就一股脑的冲进来,然后给她来个当堂对质,有理有据?
殷夕颜无奈的摇了摇头,哎,这鸿门宴,直接被人当傻子。
心下虽然翻转了心思,可是脸上却半分未显,不只未显,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疑惑的看着贵妃娘娘,诧异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贵妃娘娘其实真没把殷夕颜放在眼里,甭管外头传的怎么样,可是她在宫里也见过以色示君的,尤其像夏侯靳与殷夕颜还隔着岁数的,不比年少的夫妻,相看两相厌,现如今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是皇上宠个新人,喜欢了,还有可能宠上三年、四年的,到时候,厌了,烦了,旧了,丢开手也就是了。
哪里就像外面传的,在靳王面前,能说的上多重的话。
别说是殷夕颜这样的,就是宫里的德妃娘娘,以前在皇上心里,也算是头一号的人物,听说,前朝后宫的事儿,不也是顺着皇上的意思说,女人吗,要的,就是这么一份恩宠,要是没了这份恩宠,惦记什么都是虚无的。
所以她是觉得,靳王对殷夕颜也不过是如此。
只是她走靳王的路子,只怕不通,只能把这个在靳王跟前现在得宠的王妃请来说话。
虽然靳王妃的娘家势力不弱,可是比起现在如日中天的靳王来,还是要差的多,而且,敬国公府,除了老敬国公以外,三房之中,有出息的子嗣不多,在朝上,没什么分量,若是再不图谋,只怕,三、五年后,就可见衰败的迹象,到时候,夏侯靳的地位若还如今日这般,亦或是比今日还要强,只怕这靳王府,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贵妃娘娘索性就把这话挑明了。
“十七弟妹,咱们都是女人,说起来,本宫也是羡慕十七弟妹现如今能得十七弟这般的宠爱。”
殷夕颜嘴角一抽,面上却还是迷惑不解的样子。
贵妃娘娘又呷了口茶,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本宫到底也是在宫里呆的年头多了,若说这天下人家,不管是王公贵族,亦或是平民百姓,想来,男人三妻四妾,后院的女人,总多不过宫里去。”
“皇上乃九王之尊,自然该有更多人伺候。”
殷夕颜含糊的说了一句囫囵的话。
贵妃娘娘心下只是轻蔑一笑,不过面上的样子却也会装,一副轻叹的同情样,“说起来,皇上待十七弟一直不薄,我昨儿还听说,皇上正着意在大臣的女儿中,挑两个品貌出色的,给十七弟做妾呢。”
贵妃娘娘就像是不经意的提及这件事儿一般,话音刚落,也没看殷夕颜的表情,就又笑了,“不过昨天晚上皇上无意提及的时候,本宫还跟皇上玩笑来着,十七弟妹如今才生产几个月,按理来说,能生第一胎,这第二胎自然也是无逾的,眼看着再有几个月也就快小一年了,到时候,十七弟妹抓紧再要一胎,也是正经,再加上靳王府子嗣稀薄,与其让十七弟把心思分到别的女人身上,到不如趁这几年多与十七弟妹欢好,合合美美的生几个大胖小子,才是真的好呢。”
殷夕颜听了贵妃娘娘的话,只一脸娇羞,不自知的样子,拿着帕子挡了半边脸,嘴里面含糊的应着,“贵妃娘娘太过抬爱妾身了,皇上为王爷考虑,自然是姐妹多了,也好开枝散叶,总比我一人孤零零的,平时王爷出门,除了跟丫头、婆子们说话,连个可以谈心的姐妹都没有,再加上我年纪小,伺候人上,总有些力不从心,想来,若是有姐妹能帮着分担,也好过我一个人提心吊胆的。”
贵妃娘娘眼神一瞬间有些错愕,她都把好卖到这儿了,难不成这靳王妃还没听出来?
亦或是这女人就是真心的想给靳王添两个伺候的人?
脑子进水了吧?
贵妃娘娘一瞬间不由瞠大了双眸,不过也只是片刻,如果你没有一直看着她,只怕都没发现这样的情绪变化。
贵妃娘娘能从一个小小的嫔,一直隐忍着走到现在,看着宫里那么多女人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不可能真是一无是处的。
以己度人,想来,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嫁的夫君三妻四妾,今儿宿在你这儿,明儿宿在她那儿,后又有新的如花美眷吧?
容颜易老,女人能把握的青春,能留住男人的机会,也不过是那么短短几年,在宫里如花美眷不断换新的情况下,她能保证每个月皇上去她宫里一次,就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而且这种机遇,还要做的隐讳,不会被受宠的妃嫔们拿来计较,不然,那些人要是合起伙来给你穿小鞋,这日子也消停不了。
贵妃娘娘觉得自己这话挑的这么明白,靳王妃若不是傻子,就一定能听出来。
她见靳王妃之前,自然让人打听了靳王妃的为人处事儿,从靳王府到是看不出什么来,靳王的脾气,跟前本就没什么伺候的人,打发了沈姨娘和马姨娘与这位靳王妃也扯不上关系。
那么难不成这靳王妃这会儿的羞涩之意,竟然真是有意要为靳王纳新人?
贵妃娘娘心里琢磨着这层关系,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道:“十七弟妹年纪到底还是小,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受宠的,想来,这后院女人之间的龌龊,或许还没见识过呢。”
“娘娘见识过了?”
殷夕颜声音不大,有些发虚,像是在请教,又像是在疑问,反正这么一问,到是把贵妃娘娘一下子给噎着了。
殷夕颜心里腹诽,丫的,算计本姑娘,也让你瞧瞧,本姑娘也不是软柿子,不好明面上呛着你,可是说几句话膈应你还是没问题的。
殷夕颜觉得自己现在的小脾气,似乎都是被夏侯靳宠出来的,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是省心的,从来也不让她操心,就连娘家那边,也没谁给她添堵了,一下子好像整个人都被泡在了蜜罐子里,想干吗就干吗。
后知后觉的想着,她这么做,是不是不对啊?
不过殷夕颜偷眼瞧着贵妃娘娘一脸被郁闷到的表情,又忍不住偷着笑了,心里想着,贵妃娘娘,可真是对不住了,我们爷站到了恪王这边,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是我们爷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跟着。
再说,皇家人的话,能信的有几成,不过是利益相谋罢了,有利则来,无利则往,这会儿大家摆明了不在一条船上,就算是你想从我这找突破口,莫不是以为我一个妇人的话,就能左右一个男人的决定?
更何况,外面的局势我又不懂,这种事儿,我自然也不会以内宅之言,去左右男人的行动。
殷夕颜垂着头装傻,拿着茶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盖碗,似乎那盖碗上青竹攀升的图样,更能引起她的兴趣。
这一场谈话,自然是无疾而终。
好在,贵妃娘娘也不敢大肆的宣扬,她跟靳王妃见面的事儿,本来这次出宫,皇上的意思,就有些不太高兴,虽然凌王现在没取妃,可是宅子里有管事儿,宫里也有可用的嬷嬷,想要用人,随时抽两个就是了,再加上凌王又是个没娶妻的王爷,其实,这样的宴会,本就是可有可无,不办也罢的,这会儿办了,反倒有落人口实之闲。
就是在天景帝的心里,也不禁会想着,凌王是借着这个机会,收买人心,拉拢大臣。
贵妃娘娘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该做什么事儿,该说什么话,什么事儿能拿到明面上说,什么话能拿到明面上讲,要是连这点眼色都不明白,这宫里怕也没她什么事儿了。
只是有些事儿,总是与预想的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