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四月冷声喝了小丫头几句,才问道:“慌慌张张的,到底是什么事儿。”
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会儿院子里王爷还在啊,只是觉得院子里今天有些寂静,不过王妃素来也不是个多好热闹的人,有的时候,院子里的小丫头们没事儿还经常去别的院子串门呢。
所以这会儿受了训,也没多想,心里急着禀报,直接就屈了膝,“四月姐姐,敬国公府那边的七爷和大爷过来了,想见王妃。”
呃——
四月脸色一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主屋,随后又无奈的与余大有家的对视一眼,想了想,先打发了小丫头出去把人迎进来,“你去迎了人进小花厅,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小丫头垂着头,到是没看到四月脸上那明显的不自然,得了吩咐,自然转身就出去办事儿了。
余大有家的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要是去叫王妃,还真是——
“四月啊,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好?”
四月两手一摊,满脸苦笑,屋里虽然动静小了些,可是她琢磨着,只怕王爷还要再等一会儿,要不——
“你在这守着,想来王妃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回头没准王爷会出来,到时候你再跟王爷回了,我先去小花厅那边招呼着,大爷和七爷一块过来,想必是有事儿。”
余大有家的也没办法,点头应了,便催着四月过去了。
殷朝槿和殷敬亭过来见殷夕颜,还真是有事儿,只不过这事儿吧,与其说跟殷夕颜有关,到不如说跟夏侯靳有关。
老太爷的意思,自然是透给了殷夕颜,只是这边夏侯靳是什么意思,殷家还没个动静。
可以说这一次是殷家几房共担之事儿,并不是一房就可以决断,亦或是只关乎着一房的荣辱,所以三房到是不分你我的联起了手。
这会儿殷敬亭陪着殷朝槿过来,自然是因为他是靳王妃嫡亲的哥哥,有些利益纠葛也好,有些明里暗里的关系也罢,若是能见了夏侯靳,这便是三房的态度,到底是殷夕颜的母家,夏侯靳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的不管。
四月转到小花厅,瞧着小丫头们已经上了新茶,两位爷坐在那儿到像是有些心事儿的样子,她一个下人不好打听,却是笑着福了一礼,“奴婢给国公爷,给七爷请安。”
“呵呵,四月啊,听七弟说,你嫁人了,是靳王身边得利的人,到是好福气啊。”
殷朝槿如今也算是本朝最年轻的国公了,也不过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朝受了这么高的爵位,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这会儿被熟悉的人叫着,少不得有些脸红。
只不过他的脸色素来也不是女子那种白净的面颊,所以即便脸红,到也看不出多少了。
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这种细小的不自在,少不得拿过茶碗,半挡在面前,状似饮茶。
四月哪里会注意到殷朝槿这样的变化,再说,她是靳王妃身边的下人,没道理盯着国公爷看个没完,既失了礼数,又丢了王妃的面子。
即便是王妃娘家的人,她一个下人,也不能这般不在意。
不过听了殷朝槿的话,到也跟着笑了,“王妃心疼奴婢,给奴婢指了一门好亲事儿,奴婢没什么本事儿,只能死心踏地的在王妃身边伺候着,尽些自己的绵薄之力。”
殷朝槿不过是一瞬间的不自在,一口茶浅饮进肚,便已经缓和过来,这会儿听了四月的话,又仔细瞧着四月恭敬的眉眼,一时间,到有了另一番感慨。
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嫡亲的妹妹,嫁进延庆侯府的殷朝颜。
一样是姐妹,虽然朝颜在娘家的时候,有些小性子,可是心地到是不算坏的,女孩子有些争强好胜罢了,只是如今嫁了人——
殷朝槿在心里狠狠的叹息了一声,不管是洛氏背后找他说的,还是他媳妇跟他说的,七七八八听在心里也足够他头疼的,而且,他甚至觉得,殷朝颜简直是在往死了作,且不说女子嫁了人,给娘家带来多大的好处,延庆侯府那样的门第,早先他也听说一些,那欧阳柏宸向来自许生性风流,又多情,偏偏还弄一副佳公子的样子,时不时的糊弄这些名门闺秀。
若是论皮相,不得不说,那小子的确有些资本,可是延庆侯府那么复杂的门第,几代同住那么混乱的关系,还有现在在世的延庆侯,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已经传的洛城富贵人家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这些事儿,原本在延庆侯府向三房的三妹妹提亲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些,又让身边的小厮打听了一些,不过那会儿三婶婶是直接拒了这门亲事儿,他也就没在上心,左右自家妹妹不嫁过去,也受不得祸害。
只是没想到,后来竟是五妹妹死活要嫁,等到他听说母亲背着他私下里已经跟延庆侯府那边透过话,知道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时,除了叹息,便只能叹息了。
不过想着再如何,女子出嫁,只要嫁妆丰厚些,总不会吃亏的,所以母亲那会儿给五妹妹置办的嫁妆虽然厚实些,他也未曾有过微辞,哪成想,这才嫁过去多年,一年还不到吧,几万两的银子,若是放到一般的小家小户,怕是至少也够用几辈子了,就算是大家大户,也不至于一年就折腾没了,就算是能折腾,那也是男人的事儿,谁听过女人家折腾银子这么厉害的?
殷朝槿一想这事儿,头就疼,偏偏他还问不出这银子怎么折腾没了。
若是给夫家收了去,那也好办,这女子的嫁妆哪里有让婆婆管着的道理,既是用了,立个字据,给个借条,回头总有个说法。
可是他从洛氏那里得来的,却偏偏又不是延庆侯府那边用了。
既然不是延庆侯府的人用了,那这银子去了哪儿,洛氏也罢,殷朝颜也罢,就没有一个人给他个答案的,也不怪他媳妇气的狠了,半分银子也不掏,哪里有这样的小姑子,这不是求帮忙呢,这是求作死呢。
殷朝槿原本在殷夕颜生产的事儿上,拿了些银子去压,放到了母子平安上,那会儿还是看到老七往那上头押,才想着作为长兄,怎么着也要支持一下自己的妹妹,所以才用了些银子,不多,才三千两,到是没成想,一下子也跟着赚了不少,只不过他把赚来的银子,给了自己媳妇一些,剩下的,都给了老七,因为那三千两,原本就是老七给他用来周转的,他自己的本金到是没多些。
老七到是死活不要,只是他当大哥的,也不能占兄弟的便宜,到底还是让他放到了老七手里。
只是待他还过了银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殷朝颜这银子没的这么快,是不是就用到了这上头?
殷朝槿当时还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是万万不能相信,平时在娘家有点小骄纵,有点小脾气的妹妹,会在这种时候做下这样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哪怕姐妹之间再有嫌隙,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种时候,哪怕帮不上忙,可也不能做那背后拉一把的事儿。
殷朝槿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一向有些嫉恶如仇,所以他还记得自己去找殷夕颜质问的时候,那会儿他竟然没想到,他的亲妹妹,竟然是连见他都不敢见,还打发个丫头到他跟前推诿。
他到是认得,那也是妹妹原本在娘家就伺候在身边的千溪,如今也嫁了人,只是一样的嫁人,瞧瞧三妹妹身边的丫头,再想想,殷朝颜身边的丫头,还真是——
殷朝槿这一想,思绪飘的就有些远,及至恍过四月还半躯着身子蹲在那的时候,连忙抬手叫起,“快起来说话吧,我这一时想事儿,走神了。”
四月虽然蹲了一小会,可也不叫屈,笑的一脸不在意,“国公爷想来是有什么事儿吧,只是这会儿,奴婢还得跟国公爷,七爷,请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