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夕颜吃了顿过午饭,原本是没什么味口的,实在是睡的时间有点长,这刚一醒就吃饭,有些吃不进去。
好在夏侯靳陪着一块用了点,挑着殷夕颜喜欢的夹了几筷子,到是都让她用了,这会儿放下筷子,便轻揉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饭菜做的特别的好吃啊?”
扑哧。
四月和如歌正在收拾碗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个丫头互视一眼,这哪里是饭菜做的好吃,分明是陪着用饭的人不一样了。
夏侯靳显见也被殷夕颜这话说的心情愉悦,冷硬的面庞也跟着柔和了不少,不过落到殷夕颜抚着肚子的五指上,便起身拉着她一道起来,“披上薄氅,咱们到院子里散散步。”
殷夕颜笑眯眯的应了,接过刘权家的送上来的薄氅,还没等上手接,就被夏侯靳拿了过来,亲手给她围上了,然后才揽着她的腰往院子里走。
四月和如歌留在了屋子里收拾残局,刘权家的不远不近的跟在了身后,瞧着前边王爷跟王妃恩恩爱爱的样子,眸光也跟着眯了起来。
夏侯靳这会儿拉着殷夕颜说的就是四月的事儿,“刚才我让英达去跟他老子提了,请了媒婆来,正正经经的提亲。”
殷夕颜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不同意的话,四月的意思已经回给她了,如今夏侯靳又告诉她让英达找了媒婆正正经经的提亲,她听着就高兴,她知道,要不是她在意的人,夏侯靳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是嫁了人,四月我还是要用的,我已经让余大有家的在咱们府门后院那条巷子里看了一处院子,不大,住她们夫妻两个尽够了,回头我再让余大有家的把那处房子收拾出来,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夏侯靳挑了下眉,“那我呢?”
殷夕颜敛眉一笑,嘟着嘴道:“好歹也是个王爷,人家英达跟了你这么多年,难不成你还抠门成这样?”
哪里听不明白夏侯靳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喜欢她把准备的东西只算做自己的,而把这个男人抛了出去。
夏侯靳眉头微挑,望着殷夕颜的目光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这算不算是胳膊肘往外拐?”
殷夕颜翻了个白眼,要是让人传出去,靳王爷是这般钿铢必较的人,不定会被人怎么笑话呢。
“四月在我身边年头最多,待我最真心,这番嫁人,要不是她自己应了,我原是打算让她嫁个小户之家,当个正头娘子的。”
“小户之家哪里有英达这样的好,你没见那小子知道能娶媳妇的欢实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捡了几千两白银呢。”
夏侯靳觉得女人的心思果然跟男人想的不一样,小户人家自然也有柴米油盐的苦恼,王府出去的丫头,难不成就能让小户人家供着?
再说,人心向贪,谁知道这么一嫁是福还是祸呢?
在夏侯靳的眼里,殷夕颜的心思,多少还是有些少不经事儿的小女孩天真,不过好在他是个有经历的男人,护住自己的女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回头这事儿,让刘权家的和余大有家的去办,你有什么事儿,吩咐下去就是。”
夏侯靳是怕殷夕颜什么事儿都要操心,本来这身子就越来越重,与其把这些心思放到那些不必要的事儿身上,还不如好好用心思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呢。
殷夕颜翻了个白眼,知道男人有的时候,独断起来,还真是霸道的让人没办法拒绝,不过都是为她好,她也能接受。
倚梅园的后花园有个小亭子,四周用绞纱围了起来,原来的石桌石椅都用厚厚的坐垫包了起来,角落里又摆了红泥小炉,就算是冬日,烹上一壶茶,或者热上一壶酒,看腊月梅花枝头俏,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只是夏侯靳不在府的这些日子,殷夕颜也大多只在屋里走上一走,有些日子没到这后园来了。
刘权家的已经远远的招手让小丫头过去把红泥小炉燃上了,又唤人去叫了四月把王妃平时喝茶用的茶具准备一套送过来,自己这会儿已然进了亭子里,一边看着炉子上的水,一边摆弄着茶具。
待茶香袅袅的时候,夏侯靳已经扶着殷夕颜踏上了台阶。
小丫头打了两侧的帘子,进了二月,梅花便都谢了,这会儿园子里到是少了腊月争春的鲜艳。
刘权家的净了茶具,才重新沏了新茶,还没等茶沏好,就见四月沉了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
只不过这个面色也就维持那么一瞬,待到了亭子附近的时候,已然换上了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庞。
刘权家的心里猜测着,怕是有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四月近前回话的时候,只垂了头,不去看两个主子的表情,“回王爷,王妃,刚刚青语姑娘过来传话,马姨娘从打昨儿下午就不大好,这会儿难受的人都开始说胡话了,想请王爷过去看看。”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出这是个借口,就算不是借口,也是有心为之。
只青语这话里的漏洞就足够让人挑剔的。
还是从昨天晚上就不好,既是昨天晚上不好,身为贴身的大丫头,竟然敢隐瞒病情,看着主子受病痛折磨,只这一条,这大丫头的值就得撤了,就算是昨天晚上想看看,可是今儿一上午,连个通报都没有,偏偏府里还住着一男一女两个医者,要说这人没什么用心,四月撇了撇嘴,连傻子都不信。
不过四月也不会傻的把这副表情落到了靳王面前,到底是靳王的姨娘,而且靳王一但多心,只怕就该怪王妃管家不严,苛待姨娘的罪名,所以四月也不会傻的瞒下来,既然人家都堵到门口了,她要是再瞒,回头人家一喊,还不是把王妃这苛待的名头给坐实了,得不偿失的事儿,她才不干呢。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小心思,所以四月回话的时候,听不出半点情绪的表达,只是因为马姨娘的丫头来回事儿,她听说了,便这般回到了主子跟前,不过是个复述的过程。
殷夕颜眉头不禁然的动了一下,侧眸看向夏侯靳的时候,眸光里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光。
夏侯靳有些失笑,这丫头,不定心里又动了什么心思,瞧瞧,这会儿,眼神里摆明是不相信吗?
夏侯靳眼里的笑意半分未褪,并不因为殷夕颜这样的表情就有怎样的抵触,反而觉得小女人能在他面前不藏情绪,着实让他欢喜,这说明,小女人的心里已然把他放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所以才会愿意把悲喜都呈现在他的面前。
当然,夏侯靳也把这种表情理解为一种信任。
既然是信任,他,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眸光再次落到四月身上的时候,夏侯靳沉了下眉眼,他的笑意,温暖,从来不是普照大地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荣幸能享受他的温暖的。
“既是病了,自是请郎中去看,传我的话,让曹娘子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