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个——”刘权家的一边在心里过滤着,一边摇了摇头,“依奴婢所知,靳王府别说与各家公侯府邸,就是王孙府邸也极少走动,王爷的性子王妃也是知道的,这些年,能称的上些微亲近的,也就算是恪王还能入得了咱们王爷的眼。”
微顿了一下,刘权家的又道:“而且,前几任王妃在的时候,王爷对王妃的娘家除了礼仪上的走动,平时也是不来往的,后来前几任王妃依次没了,这门姻亲也就断了,就是大姑娘的外家,也不敢上门来提一句探看。”
“不敢?”殷夕颜慢慢的咀嚼着这个词,心下不禁嘲弄进来,怎么会不敢,估计是怕哪朝受牵连吧。
“既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大家都省了心。
刘权家的听了这话也不禁笑了起来,“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到底不是从自家主子肚子里爬出来的,虽说死了母妃让人瞧着可怜,可是这外家,还是认自家国公府为好,不然,谁知道那先头王妃的娘家是什么样的,若是那小门小户,不知道掀风起浪的还算是好的,若是那三天两头不惹祸就难受的,到时候王妃的日子也是糟心。
这继母与继女的关系,总是这样微妙,若是亲生的,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这继女,哎——
刘权家的其实有的时候午夜梦回,也会觉得三姑娘或许是没及笄之前的福气享的太厚了,老话不是说人一生的福气是注定的吗,轻多少,重多少,不是你想挣就能挣来的。
本来她以为三姑娘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老夫人宠着,老太爷捧着,爹娘也哄着,哥哥们护着,不论嫡庶的姐妹,除了五姑娘时常给添些麻烦,其余到也相处的来,在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能这样,已是不错了。
夫人还曾笑说,这女孩子啊,真正的福气不是在娘家这几年,而是嫁了人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所以,当时夫人给三姑娘选人家的时候,就想着拖拖,看看,瞧着别人家的公子,少爷的,定了性,能看出个前后来,再给三姑娘定,可是哪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如今三姑娘虽说是王妃,可是靳王又是那样的命格,要不是看在靳王待三姑娘到是真心疼惜的份上,别说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瞧着心疼,就是国公府那边,老国公,夫人,老爷,还有几位少爷,指不定得难受成什么样呢。
殷夕颜到是没注意到刘权家的走神,只是在想着这丫头既然是问出来了,她心里还是觉得这事儿后面还能扯出点什么。
“明儿你回国公府那边一趟,把那两丫头也带回去,回来的时候就不用带回来了,理由吗?”
“说是她们到了岁数,老子娘求了主子要发嫁。”
刘权家的也是个聪明的,这种理由现在的,虽然那两丫头也不过十三、四的年岁,可是主子宽厚,乐间做个仁德的名声,这个时候放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再说,又不是主子身边的大丫头,要多留几年,这样的人,随处可见,少了,没了,也没人会在意。
殷夕颜笑着点了点头,“这事儿,跟我母亲说一句,顺便,把我的意思也跟我母亲提一下。”
殷夕颜突然间觉得自己的人手还是少了些,看来,什么时候得跟七哥商量一下了。
刘权家的把事儿应下了,这一天,过的亦是不动声色,波澜不惊,任谁也看不出这院子里要有什么样的变化。
隔日一早,伺候着王妃用过了早饭,又把院子里的大小事宜打点妥当了,连着回事儿的婆子也都处理干净了,这才让厨房做了两样新点心,拿着食盒装了,叫了两个小丫头随着她一块去了国公府那边。
王府的点心师傅是殷夕颜有孕之后,夏侯靳新找来的,手艺到是没的说,刘权家的这样的举动本就是人之常情,亲戚走动,不以金银论,只以一些食物,就算是被人看见了,也不会乱嚼舌根。
临近傍晚的时候,刘权家的才笑呵呵的又拎了两个食盒回来,不过这次回来却只有她自己,少了两个小丫头,别人也没在意,有的乐意献殷勤的,还不忘笑嘻嘻的凑到跟前,“嫂子手里的东西重不重,用不用我送嫂子一趟。”
刘权家的笑眯眯的应着,到是不客气的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哎,国公府那边知道王妃这几天的胃口好了,这不,王妃的母亲特意让厨房做了以前王妃在家里爱吃的东西,这会儿还热乎呢。”
小丫头眉眼一转,笑着附和道:“早就听说王妃的母亲极其疼爱王妃的,如今看来,就算是如今王妃出嫁了,王妃的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疼着呢。”
小丫头嘴里是满满的羡慕,本就天壤之别的身份,又见人家既有王爷的宠爱,又有娘家的疼爱,进门才几个月,肚子就有了动静,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刘权家的眸光里不动声色的撇过小丫头,嘴里的笑意半分不减,“要不怎么说,这人的命,天注定,咱们这样的,就是注定了一辈子要当丫头的,不过就是这丫头,还得看看跟了什么样的主子,我这辈子啊,能跟在王妃身边,再知足不过喽。”
小丫头连连又奉承了两句,一直提着食盒送了刘权家的到了王妃院子的门口,把笑着把手里的食盒递到了已经迎出来的如歌手里,“我还有活没做完,嫂子以后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就是。”
刘权家的一见小丫头转身要走,连忙从腰间的荷包里扯出一百个大钱出来,“你看看,让你跟着受了一路的累,到了门口本来想让你进来喝杯茶水的,不过王爷的脾气,你也知道,咱们做下人的,可不敢擅自做这样的主,这点大钱,你拿着,就当是嫂子我请你喝茶水了,你这丫头到是个好心的,以后这院子里要是有用的着你的活计,我就交待小丫头们去找你。”
小丫头笑眯眯的道了谢,“嫂子能想着我就是我的福气了,哪里还能收嫂子这大钱,再说,我不过是帮着嫂子提了点东西,要是收了嫂子的铜钱,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奔着嫂子的铜钱来的。”
如歌瞧着这两人一推,一给的,忍不住笑了,快步上前,直接把刘权家的推到小丫头手进而的铜钱按的稳稳的落到了小丫头的荷包,“你这丫头,跟她客气什么,谁不知道她是王妃身边得意的一等媳妇,平时王妃打赏的东西不说,就是她男人在外面得的好处也够她花用不尽呢,这点铜钱,给你就拿着,要是我啊,还嫌少呢。”
如歌这样的话,若不是两人关系极好,指不定传出去人家就以为这是想互穿小鞋呢。
小丫头眉眼微松,瞧着已经被如歌系的妥当的荷包,也只能无奈的道了谢,“嫂子,姐姐,以后要是用得着我,可别再这般了。”
如歌看着小丫头走的远了,才拉着刘权家的转身进了院子,小声道:“要是我没记错,这丫头,好像与大姑娘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来往挺密的。”
刘权家的忍不住笑嗔了如歌一眼,“你这丫头,到没想到,这脑子灵活不说,眼睛也是个贼的,可不就是她。”
如歌吐了吐舌头,刚刚刘权家的拿出一百钱,她心里就有了计较,要是一般的小丫头,就是十几,二十个钱,都能打发的乐呵的,可是这一百钱,虽说是王妃院子里的人,可是这出手也不轻了,再说也没让她干什么事儿。
“嫂子这一百钱估计是要打水漂喽。”
刘权家的到是颇不在意,小声道:“咱们不妨试试,这次回去,夫人与我提点了几句,说起来,金银之物,咱们王妃最是不缺,可是下面的这些下人,还是知道财帛动人的,花些小钱,试试这府里的水有多深,没准哪天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夏侯靳今天回来的早一些,晚饭也比平日摆的早了一些,用过了饭,夏侯靳就让人去看看夏侯冰雁用好了饭没有,若是用好了饭,就到上房来说说话。
殷夕颜正听着夏侯靳跟她说的另一桩事儿。
“这个裴家,家大业大,几乎涉及了餐饮、绸缎,织染,当铺,盐业,航运,此次过来的,是裴家长房的老爷,也是裴家的家主,送了自家的姑娘进宫,因着早年我曾与风家的老当家有些交情,所以,这次裴家来之前,就让人给我送了书信。”
殷夕颜也听说过裴家,在南边,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家,听说,前朝,裴家还出过侍郎,只是后来被污陷,革了职不说,还被撵出了都城,发配边疆,到是过了几年苦日子,直到下一位皇帝登基时,才被平返,而且,听说还让裴家的子孙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