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好笑的望着,使劲跺了一脚,飞身遁到了树顶去:“哼哼,老夫不与小辈计较。今晚老夫守夜,臭小子莫要说梦话教老夫听着才好!”
郭逸无奈的笑笑,冲着头顶大叫道:“是,是,师傅,老国师!逸儿一会便睡下,若是忘了蒙个面巾,便有劳师傅下来,拿双袜子将徒儿嘴堵上。”
那四周几个营帐里的少年学生们,均都吃吃的笑出声来,却又生怕两位先生不高兴,个个捂紧了嘴,忽闪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探头探脑了一会,便又躲进去装睡了。
四周安静下来,郭逸左右看了看,纵身爬上树去向红袍怪道:“此处好像来过,逸儿四周去打探打探。应是不会有野兽靠近,师傅留心着些车里物件便可。”
红袍怪正抱了个酒壶喝得痛快,闻言点点头,也不说话便挥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更不曾仔细想过:郭逸由小到大数次来回,这邺城到托尔附近的路线,哪一道他不熟?
此处不远,正是当日慕容厉与郭逸半夜离开破庙时,赶着趁中元节为宋云儿烧香祭祀的一个小山坡!
山坡仍是那个山坡,郭逸却早不是当初那个郭逸,就连死去的人也已又活生生出现过,却终究,还是死在他面前。
郭逸站在那片平地上,白雪皑皑的早分不清何处燃过香,何处烧过纸钱。他小心的蹲在一颗老树旁,拨弄几下露出地面黄土来,将怀中一包东西掏出,赫然是那被砸烂了的翠玉笛碎片。
他将那包碎片丢到雪地上,徒手挖了个深坑,将碎片埋了进去,踩平实地又盖上白雪,方才叹了口气,自语道:“当初原以为你死了,故而一路上回京之时便想着为你复仇。在此地祭祀于你,盼你地下有灵,能够心安。如今你亦是死了,逸却不愿再回那石头林中祭祀于你,便权当你是葬在此处罢……云儿,入土为安,逸心中明白,过往种种,亦不能全怪你。故此,自当是要再寻了机会将适儿带来看你,却仅是此处。”
郭逸将将身边老树折了一截树枝,以一直携带着的青锋剑削了个木牌,又自怀中将慕容厉送的白玉笛取了出来,打开机括抽出针匣,取了其中一根针,细细的划出“宋云儿之墓”几个字来,却并不落款,便信手一掷,插在了那包碎片之上。
“如此,便算是有个了结吧……毕竟陪着懿轩最多的,便是此物,如今权当是你,也算是……不曾辱没你性命相换所下的毒。”他脸上已再无半分笑意,较之前那个与红袍怪调侃着的青年相比,俨然阴沉了许多。
将机括还原,郭逸横过玉笛,一声长长的低音远远传了出去,响彻方圆数十里。只是这次,却仅只这一声单音,已足足吹出一刻钟,他才收了笛子,转身离去。
树顶上原本喝着酒双眼迷蒙的红袍怪听得笛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多情反似无情,肃恭小子,确是要受累吃苦了……”
翌日,郭逸便又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一般,一路安安稳稳的前行。在车中考教一阵后,他突觉有些不对——似是太过安静了些!
想了想,郭逸便探头到车窗外叫着:“师傅,师傅……哎,国师!……红袍怪!老怪物!……莫不是喝醉了?人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吩咐车中学生们好生坐着,自己小心的跃出马车去,只见着四匹马儿稳稳当当拉着车,哪有红袍怪的影子?
“……”郭逸心中一阵不安,虽说红袍怪行事怪异我行我素,却也不会不打招呼便弃车而去。除非,遇着什么无法出声之境况,又或是有何紧急之事……
但以红袍怪的身手,又有何境况会不能出声?又有何紧急之事能教他不声不响的走了?
郭逸想了一阵,除了慕容临三个大字在脑中挂着,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但这会,前方也不见来人,况且慕容临武功已废,又怎会带队来迎?
除非……是有个武功不错的人跟着一道来了!
但若是那般,红袍怪为何不出声?难不成,是真在躲慕容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