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敢……”雷乾重新跪伏下去,以额触地,咚的一声。
“大将军该是知道,流景何罪,宁慧便与她同罪,她若罪该万死,宁慧自然罪责难逃。”宁慧起身去扶雷乾,“而况她的事,哥哥已经知道了!”
“什么?”雷乾惊恐,流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没弄清楚,宁荼却先知道了,他更是有不察之罪,他还怎敢起来。
“早在灵西之时,宁慧已上书说明了此事,算算日子,哥哥已经知道此事了。”
雷乾惊得不知该作何回答。
宁慧已坐在了案几后,“大将军这折子,不如就由宁慧代写,再请大将军过目,大将军若无问题,到时题名即可。”宁慧重铺纸张,饱蘸墨汁,提笔疾书。
雷氏父子还在地上跪着,宁慧俯首案前,就着烛火写了几行,烛火跳动,宁慧剪了剪烛花,又写了一阵,罢了提起来微微吹吹墨迹,便递给了雷乾,“我与哥哥向来只通家书,不知奏章怎样写,大将军请看。”
雷乾看了一眼宁慧,接过了奏折。
雷乾心里其实没底,他忽然有些拿不准宁慧这个人。
雷乾捧着奏章读了一半,又抬头看了一眼宁慧,又读了下去,待读完又看了宁慧一眼。
宁慧一手微微托着下颌,垂着眼眸,在跳动的烛光下出神,这样的她看起来温顺而无害,甚而有些惹人怜爱的单薄瘦弱。
雷乾又去读了一遍奏章,这次不等他看完,宁慧先问了起来,“大将军看,可有什么不妥?”
“狡狯之词,乍读并无不妥,细读起来,当真用心险恶。”
这奏章只提自流景来西北之后的勤谨周全,只表西北陷入困境时流景的艰险劳累,只字不提她是女子一事,更丝毫不提她与公主有苟且之事一节。
宁慧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可有不实之处?”她看住雷乾,剪水般的眸子里有一丝的顽皮与戏弄。
自然,奏章上字字句句,都是属实,“没有不实之词,却有不尽之处!”雷乾也是场面上混过来的。
“不尽之处?”宁慧站起身来,“是雷越一路护送公主去西北时流景便于公主亲厚,而雷越毫无察觉?是流景避过了雷越的侦查诱拐公主半路私逃?还是雷大将军千里送信求援,托付的却是这个罪该万死的流景?还是指,今晚之事?”
宁慧所言,句句都够宁荼定他个死罪,但事已至此,雷乾也敢作敢当,“老臣及犬子自有疏漏之处,无可辩驳,圣上要治罪,我等自无话可说。”
“话何必都说尽?大将军既认定宁慧所写都属实,便在这奏章上题字罢,那些不尽之处,何不等圣上定夺?”
“可为流景讨要官职,不是老臣的意思!”
“当然,那是我的意思,我也会在奏章后题字。”宁慧将奏章放在雷乾面前,“明日也请各位副将题上名字,再封送皇都罢。”
雷乾忍着,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宁慧这是要上万言书,以逼宁荼就范么?
“还有一事要与大将军商议。”宁慧看奏章上墨迹已干,便折好了小心收入怀中,“流景轻功卓绝,武艺不凡,混迹在寻常行伍之中是埋没,不如给她拨出一些人来,让她亲自训练武功,到时专做侦查之用。”
“带兵?”雷乾眉头蹙地更紧。他其实应该想到,为了流景,宁慧能开口问宁荼要官职,自然敢问他重讨差事。
可是带兵不比儿戏,公主与流景再是如胶似漆,那也不过是皇家辛秘,再多只是风化问题,他能犟就犟,犟不过还可以把问题抛出去或者退一步保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