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地只给我们三天时间?”艾尔罗说。
“不,我们只看见摩尼茨一个人。只有他是自信的。他是什么样的领导人,提出的两个条件是否在绑架犯内部得到了共识,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虽然他们不可能带着战利品或者全部人质逃走,但是却很有可能选择带走唯一一个人,并利用她来继续周旋。我希望两位对这种情况的出现,要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艾尔罗低着头说,然后转向约瑟夫。“不要告诉她母亲。暂时不要。”
“那么,最有效的办法是利用这三天来施加压力,或者策划袭击。”约瑟夫说。“乔贞,守夜人部队能够尽力围堵敌人,但是要实行有效的打击就不容易了。更何况只有三天时间,不可能叫来援军。湖畔镇也许会帮助我们,但就算最快的马赶到那儿……”
“我有办法在三天内召集适合袭击的人手,但这需要你们绝对的信任。”乔贞说。
“怎么做?”
“我不能详细解释。而且,为了让我的人手能尽快且顺利地进入夜色镇,必须全面解除镇边界的防卫状态。”
“这样做……夜色镇短期内会失去外部防备。如果突然有另外一支势力袭击的话……”艾尔罗抬起头说。
“但是,也就有了更多的人手可以用来包围庄园。”约瑟夫说。
“利害关系两位都很清楚。人一旦到齐,我会立刻和你们联系该如何安排行动。现在,就看你们是否愿意信任我了。补充一句:一旦决定这么做的话,就没法走别的路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同时准备五万个金币以防万一,这和我的计划不冲突。”
乔贞在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并且清楚埃伯洛克兄弟也在想,只是没有透露出来。双方的立场都一样:比起为什么而选择,更为重要的是如何选择。约瑟夫并没有苦恼太久;他自我认同式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并不急着表态,开始等待艾尔罗的意见。
艾尔罗是真正受到折磨的人。他用大拇指撑着前额,两颊因为咬紧了牙关而略微鼓胀起来。他就像沙滩上的一块遍布裂痕的石头,在涨潮退潮之间不断承受冲刷,但是却找寻不到自己的位置:空泛的陆地,或者黑暗的海洋。
“乔贞。”他说。“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所有镇民的安危,包括那些孩子,包括阿尔泰娅——全部交托给曾经禁锢我父亲的军情七处?”
“是的。”乔贞说。没错,你生命中的一切。
“我明白了。”达莉亚看了看窗外。“真难相信,现在镇里还能这么安静。”
“即便是绑架犯,也不会在暮色森林的夜里贸然行动。”乔贞说。“太危险了。”
“我还是没法想象,阿尔泰娅她现在……”
“别想了。”
她望向他。“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却无能为力。”
“你安静地等着就好了。我告诉你这些事,不是为了让你抱怨自己没办法帮得上忙的。情况也许会变好,也许会变坏。希望一切顺利吧。”
乔贞打开鸟笼,把鸽子放出来。“你终于派上用场了,”他把一张小纸条折成半截小指头粗细,塞进了它颈项上金属环的夹层里。
他捧起它,正要放飞出去的时候,又放了下来。
“你来吗?”他对达莉亚说。
“我……也行?”
“已经给它下好指令了。”
“那好吧。”
达莉亚捧起鸽子,双手略微探出窗外。一阵冷风正好吹进来,像山坡上传来的音符一般,吹进了鸽子的羽毛,她的衣袖,发丝。虽然手背很凉,但掌心却是温热的。一松开手,鸽子就飞离了,扑进夜空——渗透着野狼嗥叫,与幽灵歌声的夜空。她坐了下来,但那一瞬间的温热还留在掌心,就像微小的繁星能在黑色天幕中闪烁一样。
“至少我能做这件事。”她有些自嘲意味地说。“它飞得快吗?”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