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约瑟夫来到了乔贞的房间。
“乔贞,”他说,“出问题了。”
“什么?”
“我们的一个监视对象和负责看住他的守夜人一同消失了。他叫摩尼茨,”约瑟夫递出一叠文件,“是珠宝商,至少自称如此。他是图纳德斯的客户之一。这个人,至少在我们第一次调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足以杀人的武器。”
乔贞翻看了一下文件,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此人从图纳德斯那儿购买的也只不过是一些走私的烟草叶而已。虽然所有需要加入监视名单的外地人都经过乔贞亲自审核,但是对这个不怎么特殊的人,他已经失去了印象。
“你说监视他的人也不见了。”
“对。摩尼茨的可疑级别并不高,没有专人负责跟踪,只是让附近的守夜人例行巡逻的同时关注一下。这个人每天夜里都会去喝酒,然后回旅店,但昨天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在他居住的旅店周边有一名守夜人,现在和他同时失去了踪迹。我们是在巡逻换班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的。我已经让手下人找了两个小时。”
“他们也许是离开夜色镇了?”
“不可能。在图纳德斯遇刺后,我下令加大了边境封锁的力度。”
“那么,走失的守夜人履历可信吗?”
“绝对可信。守夜人对成员背景审核的严密程度,并不会输给皇家卫队。我有没有必要下令搜索附近的民房?夜色镇不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如果说躲,也只能躲在屋子里。”
“失踪,失踪。”乔贞低声默念着,随后提高声音。“如果失踪的守夜人可信的话,那么他现在可能会有麻烦了。这个摩尼茨未必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失踪地点大略在哪儿?”
“密斯特曼托庄园附近。斯塔文的庄园,也许是镇里最难隐藏的地方。那所谓的园林已经荒废太久,地表也实在太空旷了。”
“也许他藏在庄园的房间里。”
“我们已经仔细搜索过了,除了所有上着大锁的房间。现在斯塔文正在上课,我准备等他讲完课后索取钥匙,进行第二次搜查。”
“希望不大。就算他真的带着一个守夜人消失了,也不太可能选择藏在……等等。你说斯塔文正在上课?”
“是的。”
乔贞站了起来。“约瑟夫,你现在能召集到多少人?”
“尽量不让例行的巡逻工作缩水的话,三十人把。”
“把他们全部都带上,快去庄园。我也去。”
“全部三十个?为什么?”
“无论能不能找到这个摩尼茨,也无论他和我们的案子有没有关系,都必须尽快给庄园提供最大额度的保护。凶手的第一次行动是用活祭一般的手法杀死鲍尔,由于他和守夜人武器供应的关系,杀死这一个人实际上产生了全面性的警告作用。如果凶手再次行动的话,应该也会沿用这个模式――抓住一点来进行全面性的打击。整个夜色镇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庄园里孩子们的教室。你先把手下人集合起来带过去,我用点时间去简单询问一下图纳德斯,看他对‘摩尼茨’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我马上去。”约瑟夫转过身。乔贞注意到,往常喜欢对他的探案建议追根究底的守夜人队长,这次没有提出半点意见。
“约瑟夫。”
“还有什么吩咐?”他在门边停下了。
“阿尔泰娅今天有没有去学校。”
“我不知道。”约瑟夫从门边消失了;乔贞能听到他的脚步声逐渐加快。
他努力回忆“摩尼茨”的样貌,收效不大。既然消失的只是他以及一名守夜人,那么动用三十个人似乎有些小题大作。但是他明白,人数的对比,不会自动成为作恶者以及防御者之间的力量对比。现在种种情况都显示杀死鲍尔的只是一个人,至多两个;但就算三十个即将面临战争的士兵,也未必能拥有这名凶手所散发出的暴戾气息。无论如何,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不会对独立的、影响微弱的目标感兴趣。虽然这些对凶手行为模式的推导是乔贞早已完成的,但“孩子们的教室可能成为唯一目标”,并非他长时间深思熟虑得来的念头。这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孤儿院的故事在他心中突然激起的联想。十年前的事实和当下的疑虑之间的连接点,就是阿尔泰娅。
昨天对亚伯克隆比的审问并没有实际收获,所以乔贞很快就把他放走了。既然连和凶手迎面撞上的图纳德斯都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就更不能指望亚伯克隆比能提供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