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不是什么朝堂机密,长青邀宴唐去了正堂,将平寨一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宴唐。
宴唐表面并无什么情绪,只是袖中藏着的一只手微微收拢,嘴角笑意却深了几分:所以,陛下将长安王殿下的私印交付给那山贼了,是吗?
长青点点头:陛下的意思是,不愿冒贤王殿下的险,便将私印给了山寨。
长青听到宴唐一声闷沉的笑意。
又轻又冷,他不觉打了个寒战。
宴唐是什么人?
他几乎在听完长青讲述的一瞬间,便知道宋谨言打的什么主意。
既能让双王之间嫌隙加深,又能做个明事理的君王。
一举两得。
只是那长安王的私印。
凭什么给一个山贼?
宴唐垂眸,掸了掸他那毛毯上没有的灰尘。
明安只看一眼,便明白了宴唐的意思。
他在宴唐身边低语道:属下马上派人去办。
宴唐却是对长青笑道:长青大人,本官多日不曾进京,来此是为了向首辅大人请教些事情。
哦哦!长青会意,大人您稍等,属下这就去看看我家大人行至何处了。
若是时间没错,大人应当也快回来了。
长青微微颔首:司徒大人先喝茶稍等片刻,属下马上就来。
宴唐笑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只待长青离开,宴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平静与沉默。
冬日天长,宴唐揉了揉眼眶,眸底是望不尽的沉寂与冷然。
在正堂没等多久,正如长青所言,季君皎那边的事情差不多都结束了,所以不过半个时辰,季君皎便回了文渊阁。
上次见季君皎,似乎也是在文渊阁。
他向陛下请辞去了浔阳戍边,临行前,去文渊阁见了季君皎一面。
那是殿下坠崖的第三日。
他去见季君皎时,他的身上仍穿着那身火红的婚服。
府内大红色的灯笼与剪纸仍未撤去,那雪色下的文渊阁,透着诡异的寂寥与安静。
宴唐的情绪也不算好。
他的腿疾复发了,原本就不算好的身子,连日咳血,面色苍白。
宴唐知道,季君皎应该已经查到他的真实身份了。
长安王身边的幕僚。
或许这个身份旁人查不到,但经此一事,宴唐相信,季君皎肯定能查到。
事实也确实如此,书房内,季君皎神情淡漠,那身火红的婚服,更衬得他那张脸有些过分的苍白,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风雪连下两日,地上的积雪能没过长靴。
书房中,到处丢弃着作废的纸团,房中的墨香盖过檀香,显现出一种濒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