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州守做一地长官多年,看待事物的目光比起局限于后宅之中的妇人,还是要长远不少。
若建王只是建王,又是封在剑州这种偏远之地的藩王,建王妃也许差了点儿,侧妃还是能伸手去够上一够。
但建王志向高远,且有真龙之气。
送自己的嫡女,去做一个侍妾,将来变数实在太大,秦州守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既然建王无意,此事就再说吧。
于是他敲打了夫人几句,责令她另外给大娘子相看。
至于建王遇刺之事,查了几日下来,将城内城外之人的祖宗三代都捋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更让人怀疑,那日行刺的,的确不是活人。
既然是妖物,那也没什么特别奏效的应对办法,只能让城门外的监理处加大了监理的力度,除了出来做活的青壮年,所有的老弱妇孺,只要是流民,都必须得仔细登记。
好在当日情形,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若是道行不那么高的妖物,那身体强壮有力,杀伐之气颇重的兵士们,对付它们,也是有一博之力的。
刀剑无眼,妖物也是血肉之躯,也会被砍成肉泥,这个认知,让不少士兵壮起了胆气。
秦州现在虽然少见,但听说在别的地方,因为死人太多,阴气太盛,一些往常只敢躲藏起来的妖鬼邪祟,纷纷冒了出来,到处作怪。
军中,其实也有类似的传言。
军士们听见,尽管嘴上不说,心中总会觉得害怕,但经过此事,以后他们遇见妖物,也不会再一味的躲避逃跑了。
民众们那日也亲眼目睹有妖物行刺建王,自然,他们都看到了建王被金光护住,反将那妖怪弹出去的一幕。
原本秦州当地的百姓就很是推崇建王,这下不得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已经传成建王乃真龙在世,百邪不侵了。
建王本人倒是让秦州守下令,诸如真龙现世等谣言不得乱传,可民众之口,又怎么封堵得住。
到底是传开了去。
与此同时,吃了大败仗,龟缩在河东的权阿狸,正在心烦意乱。
他留在京中之人,传来信说,近日陛下身体大有起色,已经能上朝议事了。国师总算是炼出了对症的药,陛下龙心大悦,重赏国师,还许他在京中扩建天一观,广收弟子,炼更多的丹药。
而且,因炼药之事,雁山王也出了大力,陛下愈发宠爱雁山王了。
不仅如此,这段时日,雁山王与国师走得很近,总是去天一观请教国师道法上的学问,还常常在观中打坐烧香,做了好几个道场,说是为了皇帝的身体祈福。
而他被十万回祜骑兵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之事,也被雁山王拿来大做文章,好几次在陛下面前诋毁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趁他在外为帝国拼死拼活之际,朝他背后捅刀子,老二这个卑鄙小人!
权阿狸越想越气。
连带的,他对权鲁山也心生不满起来。
怎么就身体见好了呢,可恨。
国师、老二、父皇,还有那该死的林氏跟伪帝,统统都与他作对!
他在房里踱来踱去,一脚蹬翻了面前的案几,还是觉得不能解气,恨不得能立刻点兵出城,再与回祜那群野人大战三百回合才好。
不过,虽然气恼,他还不至于失了理智。
至少现下,这个时候,还不是时机。
他正吃了败仗,手上的兵士折损过半,得先想个办法,多抓些兵到手里,才能再做打算。
伪帝、父皇、老二、国师。
他一屁股坐下,闭上眼,细细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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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也像一片正在燃烧的树叶。
轻飘飘的,左右摇摆着,缓缓落下。
“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