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洛倾怀和李殊援到青灯谷时将近晌午。
谷中弟子未经报备无权私自带外人入谷,二人几日前便给柳赐衣去了信,说要一同来青灯谷一趟,柳赐衣没有拒绝,只说身体抱恙不能亲自迎见,还特地谢了李殊援的《凝气说》,并允诺会交还于二人。
见不见面倒是无妨,李殊援本就不是来看柳赐衣的,只要礼送到了,态度到位了就行。至于那本秘籍,李殊援早已赠予洛倾怀,自然是由洛倾怀决定要不要接受归还。
这东西对青灯谷已经失了用处,柳赐衣如今愿意归还,洛倾怀若是拒之不要,反而有些却之不恭,便选择了收回。
查看了一遍前后两辆马车后,看门的弟子面上的惊讶之色压都压不住。
哪怕是上月谷主庆寿,那么多宾客携礼来访,他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李殊援备了满满一马车的奇珍异宝做“见面礼”,大多都是这些年他在各方游历时带回乌有山的新奇玩意,他特地选了其中一些罕见好玩的送给奶奶,至于杜诠之给他的黄金名药珠玉此类,他决定送去柳赐衣那里。
这阵仗与提亲只差了一纸聘书。
收礼之人需不需要另说,但他不能柳赐衣和郑老觉得他待洛倾怀不上心,这也是乌有山的态度。
他向洛倾怀问过成亲的事情,洛倾怀的意思只想安静过二人世界,不想大张旗鼓。江湖人随性些,男女都不讲究必须婚嫁,两个男子处断袖也是什么禁忌事儿,但轰轰烈烈办婚事难免会惹人说道,洛倾怀想过得自在些。
李殊援尊重洛倾怀的意愿,但杜诠之说该有的礼节不能少,李殊援也认为有理。
洛倾怀没看过后面那辆马车,全然不知这阵仗有多夸张,直到他们到了奶奶住的庭院外,两个车夫把东西搬下来的时候,洛倾怀才发现李殊援准备了大大小小数十份礼物。
“你这是干什么?”洛倾怀拉了拉他的袖子,“准备搬来青灯谷住?”
李殊援温声解释道:“送给奶奶的,这些都是我们一起云游时买的,奶奶就算用不着,但她看到这些便能知道你去过哪些地方,知道你在外边过得挺好,应该会欢喜的。”
“但这些都是你买的不是我买的。”洛倾怀觉得没有必要。
“这时候了,倾怀还要和我分彼此么?”李殊援扶住他的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辞恳切,“再说,你我还有很多很长很久的以后,去过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去,买过东西也可以再买,但奶奶年岁已高,对老人家而言,安心快乐更难得也更难留,不是么?”
奶奶已经年逾古稀,李殊援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让洛倾怀没有拒绝的余地。
“哇,有稀客来访。”
孟图南声音朗朗,话中带刺。
知道两人今天要来青灯谷,孟图南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上午,看着奶奶忙这忙那的,听见外边隐约的交谈声,他抱着几分期待,穿过竹林小径,还真让他看到了洛倾怀和李殊援。
一白一红两件斗篷格外扎眼,孟图南心道了一声显摆,又看着那大箱子里垒成小山的小盒子,继续阴阳怪气道:“嚯,不知道的以为是来下聘的呢。”
“孟医师抬举了,这不过是些微薄的见面礼,只是看着数目多,其实不值几个钱。”李殊援恭敬掬礼道。
孟图南并非存心刁难李殊援,只是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忍不住嘴贱。
李殊援待洛倾怀如何他亲眼见过,也知道除毒之凶险。他一句无心的玩笑话,李殊援回得这般谦和,倒显得他尖酸刻薄。
他摸了摸鼻子,不再贫嘴:“李公子还没吃过午饭吧?奶奶起床便在准备饭菜,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了,我领你进去。”
说罢转身带路,好似只瞧见了李殊援。
从头到尾被忽视的洛倾怀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道:那我呢?
洛倾怀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与孟图南并肩:“图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孟图南不肯正眼看他,“你别再来个不告而别只身赴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后来不也给你回信了么?”
“假使你这病治不好你会给我回信?”
“对不住。”
“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你在信中骂过一次了,怎么还没消气?”
“你管我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双簧似的,跟在身后的李殊援插嘴调和道:“我说,我还在后边呢,有没有人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孟图南无差别攻击道:“得了吧,洛倾怀说了,解毒这事李公子一开始也是瞒着的,指不定就是你把他带坏的。”
李殊援好心缓和气氛却讨了嘴骂,不再多言。
李殊援背了黑锅但只能哑口吃瘪的模样实在罕见,洛倾怀噗嗤笑出了声。
一旁的孟图南脸更绿了,与径旁的篁竹颜色不分深浅。
等到了院子里,孟图南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奶奶,阿怀和李公子回来了!”
孟图南高声报喜,快步跑进灶房,接过老人家手里的汤锅。
奶奶抬眼看他,眼里激动难掩,嘴唇都在发颤,不停念叨着“阿怀”,像是不敢相信。
做这一桌饭菜的初衷老人家早就不记得了,但她依旧凭着本能勤勤恳恳地忙碌了一个上午。
“奶奶。”
洛倾怀站在灶房门口,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见洛倾怀也跟着来了,孟图南忙端着锅出去,不欲掺和这煽情场面。
“阿怀!”奶奶忙走过来握住洛倾怀的手,欣慰地点头道,“奶奶就知道,阿怀今天一定会回来吃午饭的!”
“嗯,奶奶我回来了。”洛倾怀拍拍她的手,“辛苦奶奶做饭了。”
“奶奶不辛苦,不辛苦的。”奶奶忽然想起还有一号人,探头问道,“对咯,小孟说的李公子呢?他是你的朋友不?”
李殊援不想打搅祖孙俩见面,此刻正和孟图南在院子里布碗筷。
“我之前在信中提到过的有个人他很喜欢我,愿意给我治病,奶奶还记得么?”洛倾怀扶着奶奶往外边走,指了指弓腰搬凳子的李殊援,“他叫李殊援,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喜欢的人,要携手一生的人。”
“好,好,你喜欢就好。”奶奶也不过问为什么不是个姑娘,打心里为洛倾怀开心,“他待你好,你喜欢他,这就够了。”
“郑老。”李殊援听到两人渐进的交谈声,转身作揖道。
听到这称呼,洛倾怀歪头拧眉警示了他一眼。
这人不知什么毛病,没见面的时候一口一个奶奶,见了面反而生疏客套起来。
“你是阿怀喜欢的人,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得跟他一样叫奶奶。”老人家不清醒的时候也自有一套逻辑,她边纠正着称呼边扶起李殊援,又问,“你叫什么名呐?”
李殊援答道:“单名一个筑字,鹊鸟筑巢的筑。”
奶奶拍板决定道:“那以后奶奶就叫你阿筑了。”
自从拜师之后取了字,李殊援便没被人这么叫过名,一时间有些羞赧,但他知道老人家是喜欢自己才这么叫,欣然应声道:“好的,奶奶。”
简单见过礼后,李殊援示意车夫搬把箱子搬进来。
“奶奶,这是我和倾怀在这两年外边收集的好玩好看的小东西,特地送些过来给您看看,接下来也请您代为保管。”
李殊援心知老人家可能不太懂这些场面上讲究,但是为了乌有山和青灯谷的体面,也为给洛倾怀一点仪式感,他保留了这些应有的流程,只是在奶奶面前索性不说送礼,将其润色成一种“代管”。
选择送奶奶这些,把更贵重的黄金珠玉留给柳赐衣,本心就是不想在奶奶面前弄得太庄重,反而失了人情味儿。
“这么多呀?”
奶奶歪头看了好一会儿,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为难地说:“屋里可能摆不下哟。”
洛倾怀冲孟图南使了个眼色。
“奶奶,您放心,我来摆。”接收到洛倾怀讯号的孟图南认命又无奈地担当起了重任,“我可以帮您把这些东西摆下。”
于是这礼就这么理所当然地送了出去。
待箱子搬进屋后,四个人在院子里的木桌旁落座吃饭,奶奶做了七八道菜,这张平时吃饭用的小桌子几乎摆不下。
洛倾怀看着自己碗里越吃越多的鸡鸭鱼肉,心里颇为无奈。
“阿怀和阿筑怎么都这般瘦?平时都有好好吃饭没?”奶奶左右瞧了瞧问道。
两人都是抱着药罐子过日子的,食欲难免受损,这些天都清减了些,李殊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在哄老人家这件事上,洛倾怀比李殊援有经验:“放心吧奶奶,我们俩就是看着瘦,其实身体老好老有劲了,几十斤的大刀阿筑他单手就能拎起来,我双手也能提起来玩玩。”
李殊援听到“阿筑”二字,心里止不住冒美泡。
不过几十斤的大刀他也只能拎着吓吓小孩,真刀实枪过招的话刀法有一半都使不出来,洛倾怀更是只能搬起来瞧瞧。
只说一半的真话不易被识破,老人家信以为真:“身体有劲就好,这样日子才有劲头。”
孟图南在一旁听着洛倾怀瞎掰,默默撇了撇嘴。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李殊援主动包揽了洗碗的事,抢着进了灶房,剩下三人一边继续收拾着桌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话家常。
晌午日头正盛,院子四面都有掩体,风吹不进来,洛倾怀久违地体会到了浑身暖洋洋的微热之感。
斗篷吃饭之前就脱了,他不可能再脱夹袄。
趁李殊援不在,他赶紧找机会对奶奶说:“奶奶,阿筑说他也想要一件我这样的夹袄。”
奶奶一脸高兴:“好呀,奶奶屋里这样的袄子还有很多,正好有两件做得有些大了。”
“对了奶奶,阿筑说他也要红色的。”洛倾怀一本正经地使坏。
孟图南听后眉头拧成微妙的形状。
李殊援再度出来搬碗筷的时候,总觉得孟图南看他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008
将将过了大雪,未到冬至,秦妙妙决定北上匡明城。
孟冬的塞北天寒地冻,那边的寒疫又严重起来,前些年在那边认识的一个友人说城中很多贫苦百姓都染了病,但看不起病吃不起药只能等死,秦妙妙在外多年,见识过各种疫病,收到消息后连夜驾马离开了丘阳。
她夜里走得匆忙,陶戎又睡得早,便没跟陶戎道别,陶戎到中午吃饭才知道徒弟走了,剩下半天都垮着脸。
院里的栾树禁不住寒风,一天比一天稀疏,叶子一天比一天掉得多,请来清扫院子的伙计将落叶堆在南边厢房门口,一阵大风将门吹开一扇,卷着枯叶贯入房内,陶戎正在房内倒弄秦妙妙前些天新研制的药丸,本就心情不佳又被扰了兴致,抓着伙计一顿好骂。
这个院子是上月临时买下的,许多门窗都老旧了,风大些便容易被吹开,李殊援决定搬去絮阳村的那个院子里住。
那间院子虽比这城郊的这间要小一些,但胜在是新建的,安静自在,依山傍水,摘种草药也方便。
最要紧的是,李殊援和洛倾怀都惦记那儿的书房和温泉。
但是洛倾怀的惦记和李殊援的惦记并不相同。
是夜,洛倾怀沐浴完上榻,见李殊援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书,便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给自己看了个小脸一红。
“宝宝,今日是冬月初一。”李殊援合上图册,将他扯进怀里。
这人就只知道记些这种不正经的事。
他就说这房内怎么今夜多放了个暖炉,还另点了个小香炉,原来是有人伤好了就图谋起了这档子房中事。
悄悄地,洛倾怀红了耳朵,因为李殊援的阳物就抵在他的腿间,硬邦邦直挺挺的,叫人忽视不得。
这个登徒子甚至连亵裤都没穿。
“可是我不会那些。”
暗香浮动间,洛倾怀垂下眼睑,声音都细弱了好些。
他看过那本书,他压根做不来书里那些。
“你不会不要紧,我来就行。”李殊援捏捏那红得滴血的耳垂,被怀中人这副可人的模样惹得欲念更盛,“我看过了,还是觉得之前的那种姿势最适合你我。”
之前的那种,就是李殊援骑在他身上,将他纳入,他确实可以什么都不会。
感受到了身下之物的昂扬之势,洛倾怀面上烫得不行,说话都怕嗓子冒烟:“你现在就要吗?”
天旋地转间,李殊援拥着他翻了个身,分明已经把人压在身下了还故作正人君子一般问道:“宝宝不想要吗?”
身上之人肌体透着的草药香和花皂香掩住了原本清浅的熏香,洛倾怀不敢与李殊援对视,低眉瞧见他敞露在外的胸膛,暗暗感慨了一把那层力量偾张的肌肉,小声道:“没有不想。”
“那就是想。”李殊援伏下身吻了吻身下人蒙上细汗额头,语调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李殊援。”洛倾怀颤声唤他,双手轻搭在他腰侧,终于肯抬头看他的眼睛。
“嗯?”李殊援眸中是未经遮掩的期渴和欲望。
洛倾怀的眼睫像扑簌的蝶翅,提前讨饶道:“你记得轻点。”
李殊援在那蝶翅落下轻吻:“好的,宝宝。”
眼下情投意合、你情我愿,李殊援不像之前在乌有山那般急色,他细细吻过身下人的眉梢、眼角、鼻尖、唇边、脖颈、锁骨,一步留一痕,慢慢褪去那一层碍事的衣物,最后停留在那两点粉红的茱萸上。
“唔……”敏感的部位被人舔舐,洛倾怀喉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这样的动静对正在享用佳肴的饿狼来说只能起到助兴之用,胸前的舔舐立马变成了吮吸和轻咬,甚至另一颗也落入了饿狼的凶爪。
李殊援最爱咬弄这两颗小东西,看它们从嫩嫩的粉红色变成娇艳的鲜红色,就像看两朵花从含苞到盛放。
而且他发现洛倾怀也喜欢被他这样弄,若在意乱情迷之时,偶尔会主动挺胸相送。
酥麻之感从胸前而起,渐渐席卷过全身,洛倾怀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又漏出一声轻哼:“嗯……”
这般娇软的声音简直不像是自己的,洛倾怀心下生出耻意,将手背抵在自己唇上。
李殊援见他害羞成这样,又好笑又无奈,他启唇松开被自己研磨得发硬的红豆,哄道:“宝宝,不用藏着,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我很喜欢。”
洛倾怀乖得不行,竟真把手搭回了李殊援肩上。
李殊援低头衔住另一颗小巧玲珑的红果,开始细细品尝。
舌面将那嫩果的外皮濡湿了,两排牙齿一直在巡弋徘徊,几次都叼在嘴里了,却只是不轻不重地留下几个牙印,到底没舍得咬破。
洛倾怀没再刻意藏掖自己的声音,被咬了就哼哼着抓紧手下的肩,不知是在求饶还是在求欢。
品尝过果子,李殊援唇舌继续向下,吻过腰窝和胯骨,他将人脱得不着一缕,伸手扶起那将醒未醒的阳物。
“你……别吃……唔!”
洛倾怀原以为李殊援只是想用手帮他把那东西叫醒,等他意识到有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胯间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虽然之前没用过嘴,但李殊援多少看了些书,知道用嘴会比用手舒服。洛倾怀在床事上有些胆怯,他便一直仔细着牙齿,仅用了舌和喉口。
洛倾怀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只觉得那里被李殊援吃了,又羞又慌,只顾得上张嘴喘气,连自己的东西慢慢变得硬挺了都无心注意。
直到李殊援跨坐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脱了狼口,又要入虎口。
“宝宝,被夹疼了和我说。”
李殊援说着,慢慢将他吞入。
虽然李殊援早有准备,但这挤压力度比之前用嘴的时候大太多,洛倾怀疼得额上直冒汗,但他没有叫疼,也没有说不行。
他咬着下唇,稍稍偏过头去,又忍不住转溜眼珠子去瞅身上人的反应。
他此时披发裸身,浑身覆了一层薄粉色,几绺青丝落在清瘦圆巧的肩头,更显他肤如白玉,配上这副强忍下不适又捺不住好奇的模样,说不出的风情旖旎活色生香,把李殊援媚惑得口舌生津,心痒难耐。
“宝宝,先忍一忍,起初有些疼是难免的。”李殊援知道他不好受,也清楚万事开头难,这事一开始就是会有些艰涩。
见洛倾怀几不可察地点头应允,他才慢慢动起来。
房内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几乎要融为一体,不一会儿,合欢时的皮肉动静也愈发清晰起来,但终究掩不住那一声声野狸似的娇吟。
洛倾怀适应了这力道和律动,面色渐渐染上酡红,张唇换着气,露出小截粉舌头。
李殊援看在眼里,总算放下心来,俯身下去想要讨个吻,却被洛倾怀忽然撑起的手生生拦住。
“你……让我看看腰。”洛倾怀的手绵软无力得很,声音更甚。
李殊援只着了里衣,衣襟早就散开了,肩上的衣料也早已滑落,只剩小臂上的袖管和腰上的袍带蔽体。
他不想让洛倾怀看到他的伤,无论是左臂上的还是腰上的。
“丑,没什么好看的。”李殊援动作稍缓,扣住他的手,欲图打消他这念头,“会坏兴致。”
洛倾怀对上他的眸眼,斩截道:“我想看。”
李殊援拗不过他,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模样,只能解了腰带。
腰上的伤结痂已有半月,但是还是能看出这刀口又长又深。
“不丑。”洛倾怀伸手抚了抚那伤疤,声音比之前更哑,“你疼不疼?”
李殊援强压下陡然攀升的欲望,耐心解释道:“不疼的,比看你疼舒泰多了。”
他这话倒是不假,这可比看洛倾怀自杀,得知他打小被种寒蛊好受多了。
洛倾怀别过脸,不欲再多看,低低骂了他一声:“笨。”
这字带着颤音和怜意,李殊援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得了垂爱,心中软得一塌糊涂,身下之物却硬得愈发凶悍狰狞。
李殊援倾身下去,亲了亲他的耳廓:“宝宝,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欺负你的。”
“那你欺负呗,我又跑不了。”洛倾怀全然忘了先前说过的讨饶话。
“这可是你说的,宝宝。”李殊援像一只遇见珍馐的饕兽。
不消片刻,洛倾怀肠子都悔青了。
这家伙,血气有些过于方刚了。
洛倾怀早已泄过一回,李殊援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他,不带停地吞食他那处,不但如此,他的手也被李殊援牵去抚弄夹在两人之间的粗硬物什。
那物什比自己的生得威猛多了,难伺候得很,半天都不见泄精,他的手越来越酸,那东西却越来越硬。
恰好李殊援这时又吻了下来,洛倾怀偏头躲过,以示抗议。
李殊援只亲到侧脸,猜想到他有情绪了,擘指摩挲着他的玉指,半真半假地哄道:“马上,辛苦倾怀再帮我弄弄。”
两个暖炉完全是多此一举,小半个时辰后,洛倾怀浑身汗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泄了第三回,实在筋疲力尽,抽了几回手都没抽出来,只得眼巴巴求饶乞怜:“累……”
“叫声好听的,把手还给你。”李殊援恶劣的本性一览无余。
“殊援。”他先挑了个保险的。
“不是这个。”李殊援并不买账。
“阿筑。”他又换成他的名。
“要再亲密些。”李殊援显然高兴了一些,但仍然觉得不够。
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称呼了,他屈服道:“夫君,累……”
“夫君知道了,烦请夫人稍候。”
李殊援说罢,倾身噙住他的唇。
在这个绵长的亲吻中,那东西终于舍得喷薄而出,李殊援也终于舍得将含在里面许久的玉柱放出。
洛倾怀握着满满一手滑液,复仇一般,尽数抹在李殊援的大腿上,又用他腰间的衣物擦过手,嗔怪地瞧他:“抱我去净身。”
李殊援去架上取下早先准备的两件长里衣,自己穿上一件,给洛倾怀裹上一件,将人抱着往后院去了。
路上,洛倾怀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生怕被人撞见了,确保这个时辰大家都睡下了之后,才小声问李殊援:“你要去泡温泉?”
“不是我,是我们。”李殊援抄膝抱着他,一路上都走得很稳,只是上台阶的时候下巴不当心磕到了他的额头。
洛倾怀摸了摸额头,提醒他:“你的手不能浸水。”
李殊援抱着人进了室内,解释道:“今日特地向陶前辈讨来了一些疗愈伤口的草药,在泉中煮了有几个时辰了,偶尔泡一次药泉,无妨。”
进了温泉室,草药味扑鼻而来,屋内亮堂得不似在午夜,摆了不知多少盏香烛,洛倾怀心道这人准备得还挺充足。
二人赤身裸体下了水,池旁的矮几上摆着皂荚、草药和香料,以及一片碎玉。
洛倾怀由着李殊援替自己搓洗着头发,瞟见了不远处的玉扇残片,目光凝在面前小臂上的缠布上,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一件事:“那个胡诌的掌柜是不是收了你的贿?”
那日在丘阳城,李殊援能撞见洛倾怀确乎是偶然,他原本是去那旧宅子里寻秦妙妙的,目的是给她通风报信,告诉她近日行事不可露名姓,因为陶戎就住在丘阳城郊外。
李殊援没想过洛倾怀会进城,还恰好出现在那儿,多日未见,李殊援原本只是想跟在他身后多瞧他几眼。
但是当看到他拿着地图进了第三家药铺后,李殊援忽然意识到洛倾怀也是懂蛊之人,自己的药方瞒不了太久,立即找去远一些的那家药铺,用银子向掌柜买了几句谎话。
趁着洛倾怀去客栈吃饭,他又去换了一身更隐匿轻便的行头。
结果厥虫之事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轻易就透露了,幸好那小子只是一知半解。
他跟在洛倾怀身后,还在寻思这事蒙混不过去要怎么办,又瞧见洛倾怀和一个人贩子大打出手。
与洛倾怀交手的老贼无论是武器还是出招都阴毒得令人作呕,他在一旁的樟木上提心吊胆,若不是他出门匆忙没带刀,非得把那老东西劈做两半不可。
好在洛倾怀根底尚在,和贼人打得有来有回,只是有几刀没躲过,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出手打落了一刀又挺身而出接了两刀。
回想起当日种种,李殊援难得生出了一些心虚,装傻充愣道:“什么掌柜?”
水雾沆砀,洛倾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拉起李殊援的左臂。
“你在这间院子亲我那晚,我打到你伤口了是不是?”他脑中忽有零星回忆闪过,那天拍掉的确实恰是李殊援的左臂。
李殊援嘴比鸭子硬:“没有。”
洛倾怀拆穿他:“我看到你抽气了。”
池中朦胧,屏风上的山水画隐绰不清,李殊援面上却不遮不掩地写着“甘之如饴”,叫人看得真真切切。
向水雾借了半分胆子,被温汤洗去半分羞赧,洛倾怀轻抬起他的手臂,在那纱布上轻轻落下一吻:“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殊援踱过去,捧起他的脸,喉口微紧:“宝宝,你别勾我。”
洛倾怀扶上那精瘦的窄腰,撇了撇嘴:“又没说不给你亲。”
得了应允,李殊援低头覆上那两片唇瓣,汲取他口中的津液,抢占他鼻息间的空气。
熟能生巧,他总算学会了换气,但这更便利了李殊援欺负他,他被喂进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吻,嘴唇被亲到发麻。
二人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在池中缠吻许久。
没过一会儿,李殊援的东西又翘挺起来,抵在他小腹上,哑着喉咙捏他的后颈:“宝宝,只是亲好像不够。”
洛倾怀拥住他,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里,撒娇道:“可是我手酸,你自己摸不行么?”
这可爱的模样险些要了李殊援半条命,他喉结来回滚动几次,哄诱道:“我还有一种法子,不知倾怀愿不愿意。”
片刻后,氤氲水雾里,洛倾怀满脸通红,双手撑在池边。
腿间的物什擦着娇嫩的皮肉进出,顶端每一次都戳在他的囊袋上,他原本软塌的玉柱被蹭弄得半硬起来,落入李殊援的掌中。
洛倾怀就这样整个人被钳住,命根子也被捏住地弄了许久。
他不知喊过多少次“不要了”,李殊援充耳不闻,只管摆胯尝着让人上瘾的销魂滋味。
最后,李殊援泄在他的腿间,他泄在李殊援的掌中。
李殊援野狗似的,在他的肩上啃了数不清的印子。
不过他困倦得紧,没力气计较这些,只能倚靠在李殊援怀里,任他搓洗,由着他四处占便宜,然后被裹着抱回卧房。
在意识消弭前,洛倾怀暗暗决定,明日起来一定要好好训斥一顿这索求无度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