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山嚅嗫了一下,语气试探的问了一句,“孩子,你……”
“你叫什么名字?”
风明萧循着话语,抬眼看向他的方向。
“在下,风明萧。”
郭正山对上那双毫无焦距的眼,想起先前见过他数次,每次脸上都蒙着青绫。
心头一阵钝痛,他颤抖着手在风明萧眼前挥动了一下,对面那人连眼神都没闪一下。
“孩子,你的眼睛……”
风明萧淡笑一声,“无碍,自小便是如此。”
郭正山一双眼霎时就红了,“怎么会这样……”
他怔愣半晌,又问道,“你……年岁几何,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风明萧垂眼,不欲多言,从怀中摸出一块玉坠,抬手递过去。
“前辈看看,可认得此物。”
郭正山接过去,在灯光下反复细看,认出这是当年妻子的玉坠后,又是悲伤又是激动。
他紧紧握着那枚玉坠,摩挲过底部刻着的郭字,眼眶顷刻间便湿润了。
“孩子……”
他颤声唤了一句,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是你爹啊……”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涕泗横流,抱着那块玉坠低声恸哭。
风明萧愣愣的目视前方,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对面那人悲恸的情绪。
他有些错愕,不知所措的转向李莲花。
即便心中早有猜测,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令他无所适从。
郭正山的悲伤并没有感染他,此时对于风明萧来说,他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一个观感不全的人,是很难建立起与另一个人的亲密关系的。
他需要长时间的相处和了解,才能将一个人具象化,印刻进自己的生命里。
李莲花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郭正山的肩头。
郭正山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颤抖着手握住风明萧的手,把那个玉坠放回他的手里。
温热的触感从他粗糙的手中传过来,风明萧有短暂的愣神。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宽厚的手掌,将他抱在怀里。
他记不得了,年幼时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从记事起,自己的眼睛就看不见。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能成功辗转流浪到宣城,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全因他这双瞎透了的眼。
但他记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身边所有事物的颜色,轮廓,他都有印象。
他并非天生眼盲,即便没有幼时记忆,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盲是后天形成的。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