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被拽得紧紧的那根线,嘣地一下,就被一刀劈断了。
她站不住,脚步一歪,直冲冲地栽下来,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雪扑到嘴里,是股怪得不得了的味。
孔黎鸢就趴在她身上,热热的,烘着她的背,头发散乱在她的颈间。
那冰冰凉凉的东西也滑落到她的下颌处,紧紧贴着,有点滑。
付汀梨长长呼出一口气。挣扎着,转过来。面对着孔黎鸢,让孔黎鸢压在她身上。
风太大了,把孔黎鸢被汗水濡湿的黑色长发吹得很乱,一缕一缕地飘着,像是末路上受尽折磨的女主角。
付汀梨用一只手捧着孔黎鸢的脸,另一只手把自己头上鸭舌帽摘了,艰难地盖在孔黎鸢头上,将她上半张脸用帽檐盖住,然后又把口罩给人戴好。
等那张脸被挡得严严实实之后。
她费力昂起的头,终于重重地砸在地上,后脑勺那一块全是凉的,冰的。但她已经顾不上,只大喘着气。
手上失了力。
孔黎鸢滚烫的脸一下砸下来,砸到她的颈间,她不觉得痛,只觉得浑身都发麻。
焯烫呼吸喷洒过来,细腻的皮肤抵得紧紧的,那冰冰凉凉的东西也贴在她的脸上,粘着密稠的体温。
冷暖交替,像是被夹在一团冰中间,又被架在火上烤。
付汀梨觉得自己心跳好快,像是有人在她耳朵边上打鼓似的。心想那些人走得怎么那么慢,脚步声都震好一会了,还没走到跟前来。
却又抬起一只疲软的手,按着孔黎鸢的后脑勺,将孔黎鸢的头埋在自己肩头。濡湿飘散的发落到脸上,落到呼吸里。
付汀梨低着眼皮,在不断下落、模糊而泛着毛边的雪花里,看孔黎鸢狼狈的发、泛着潮红的耳廓,和隐在鸭舌帽下,隐隐约约发着颤的睫毛。
心跳声鼓噪憋闷,那个梦就在眼前来来回回地播映好几遍。
——那个戴鸭舌帽,被人群围堵在墓园前的孔黎鸢,前面已经没有路于是只能面向身后的张牙舞爪,那么势单力薄。
她莫名觉得,孔黎鸢不会想让自己脆弱单薄的模样再被人群目睹,或者是留下印迹让人审视议论。
孔黎鸢不是一个会示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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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汀梨觉着,至少自己要维护这份不甘示弱。
她竭力睁着眼,眼皮往下动一动,不让自己睡过去。那些震得她头皮发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孔黎鸢的呼吸打在她颈间,很烫很烫。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终于追到面前来,她费力地伸手,攥住孔黎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