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这一生是美梦一场,突然之间梦醒了,人却如不久前那般回到了前世,陷入那悲伤无助的噩梦里。
大师说,还得问自己。难道彻底放下过去,才能得以解脱吗?可前世的痴爱纠缠,如此刻骨铭心,又怎能放得下?
孟时涯浑浑噩噩回到禅房,林长照却不在。他问了院外打扫的僧人,对方说瞧见林长照出门,像是去了大雄宝殿。千佛寺道路通畅,兴许是路上错过了。孟时涯就坐在房里等他回来。
他手里的佛经是打开的,但半晌也未曾翻到下一页。
林长照回到禅房,见到的就是他对着佛经发呆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林长照坐在书案对面,微微侧头看他。
孟时涯摇头,轻声笑了笑:“没什么……一些琐事。你方才去大雄宝殿寻我?”
“嗯。”林长照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看到你给我捐的长生牌位了……你竟那么早就给我捐了一个。难怪我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孟时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你那是多病遭罪,哪就死了?你这么说,倒叫我心疼得厉害。”
林长照抿嘴,略带撒娇地瞟了他一眼:“口误罢了……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谢你。方才那位游僧也说我大难不死,是有人给我供奉长生牌位,替我续命,可不就是你?”
孟时涯愣住:“游僧?”
“是啊,据说是来路过来挂单的得道高僧,此前来过千佛寺几次。”
“可是身形颇高,□□破旧,手背上还有一道疤痕的那位?”
“正是。——你也见过他了?他可曾对你说什么?”
孟时涯沉默少时,勉强露出笑容。他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心里却忽然忐忑不安起来。
一个想法忽然在他脑海里闪现。孟时涯凝望着林长照略带狐疑的面庞,捂着心口,发觉那儿跳得异常厉害。
他似乎明白大师所说的还得问他自己的意思了。
孟时涯紧皱眉头,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连带着林长照跟着紧张起来。
林长照伸手抓着他胳膊,担忧无比地问道:“潮音……你真的没什么事吗?你,脸色不大好……”
孟时涯握住他的手,看了他片刻,将他搂在怀里。少时,孟时涯舒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轻声说道:“明见,我们回国子监看看,如何?”
“国子监?”
“嗯。”
“……我们确实许久没去过了。你若是想,那咱们就去。”
他们带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收拾出一个包袱,孟时涯背着,与林长照走下千佛寺的台阶,一路步行从玄武大街走到朱雀大街,来到了国子监的门口。
守门的小哥还记得他们俩,热情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