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上一章的图,忘传了。
“别扯蛋!”
屈勇在许开国眼里是不够分量的,所以那句玩笑‘嘡’就给怼了回去,而许开国一脸严肃的站在院落中问道:“你们旅长怎么回事?”
屈勇喘了一口粗气:“我大哥想参战,无论是去太原前线还是金陵前线都行,站在军(委)会议上慷慨陈词‘咔咔’唠了十来分钟,又是家国天下、又是日寇不除何以安身立命……”
许开国没觉着哪不对劲儿,问道:“这不整挺好么?”
“好啥啊?”
“一屋子首长,听见这句话全都摇晃脑袋了,老师长还给我大哥一顿训,说什么异想天开。”
“打那儿,整个会议上我大哥一句话也不说了,散会之后脑袋也耷拉啦,精神头儿也没了,看谁都狠呆呆的。”
天就是这么黑的,许开国回头看着屋里的方向,望着打在炕沿边上的那双脚,慢慢愣住了。
他就想不明白,国府的金陵被鬼子打了,这许朝阳哪来这么大脾气……
可这个想不明白,连一个礼拜都没挺住,就变成了整个217的集体沉默,而在足足13天之后,变成了整个延安的集体沉默和全国爆发式的痛骂,那声音像是能报纸上的文字中透露出来,透着一股子能给嗓子喊出血的——声嘶力竭。
这十几天,被‘预约’了枪毙的许开国始终没等来自己的行刑期,每天天不亮就看着许朝阳低着头出去开会,天色擦黑儿了才回来。
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像是个木头桩子似的,往炕上一扔,一句话没有。
而他,这十几天则彻底给许朝阳写的所有东西都看完了,在没有任何讲解的情况下,每天听着屈勇带回来的战报。
“鬼子在金陵动用坦克了,就是在sh街头用过的那种!”
“金陵的城墙让鬼子炸塌了……”
“金陵……太惨了!”
关于上层的布置和安排,屈勇一句都没说,他只说了我党在隐蔽战线送回来的消息。
那是一场只能让人怒目圆睁,却连张开嘴呼喊的力气都没有的——屠杀。
许开国好像知道了许朝阳状态的来源,那一天,他和许朝阳俩人一个在屋里炕上躺着,一个在屋外门口坐着,房门就这么敞着,连炉子都不点,任由寒风顺着身体灌进去,可这都无法冷静。
那是人啊!
活生生的人啊!
凭啥说杀就杀,凭啥一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许开国感觉自己好像要炸了,真觉着自己要炸开了,如果不在寒风里降降温,他都容易撑不住。
从那一天开始,所有教材大纲里的东西许开国都不再看了,他擎不住脑子里的重负,只有战场上的鲜血,那从敌人身上迸溅出来的一蓬蓬血雾,才是最好的降压药。
沉默中,许朝阳的会是越来越多,几乎每一天都在早出晚归;
什么‘金陵大战总结会’、‘战防会’、‘抗日根据地针对性策略会’、‘发展方针会’,几乎就没有间断的时候。
这期间,许开国不是没想过离开,可他的魂儿就像是被吊住了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这普天之下还能抗日的也就这么些地方了,离开了延安,他还能去哪?
听说国府已经将国都搬到了重庆,这就说明已经不能回四川打游击了;可要是不离开延安,他们也不给自己兵啊!
思绪混乱中,许开国随手在炕桌上再次掀开了那个信纸缝起来的本子,这时候,他翻向了第二页……
祭母文:
呜呼吾母,遽然而死!
头一句话就像是让许开国遭受了晴天霹雳,这哪是祭奠母亲,这就是祭奠整个国家!
或许是感同身受,或许是被金陵之惨所触动,曾经看不上的诗词,这一刻在脑海中竟然形成了强烈的共鸣……
寿五十三,生有七子;
七子余三,即东民覃;
其他不育,二女二男;
育吾兄弟,艰辛备历;
摧折作磨,因此遭疾;
中间万万,皆伤心史;
不忍卒书,待徐温吐;
今则欲言,只有两端;
一则盛德,一则恨偏……
一则盛德,一则恨偏……
这哪说的是老妈跟孩子,这不就是说的……
许开国慢慢将这个本子合上了,这回没撇,整个人像是了失去母亲的孩子,眼看着兄弟姐妹被外人欺负。
他身上那个情绪在不断的激荡,胸口在不停起伏中,逐渐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不然,又能如何?
沁园春-长沙。
当再次翻开,许开国又看到了另外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