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虹一下子紧张起来:“我我我……虽然我能做的事情还挺多的,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你要是想要什么太难的东西我也弄不来的。”
“想什么呀。”澜歌被夏虹逗笑了,缓缓道,“给我弄点吃的。”
考核了整整一天,澜歌只除了向监考人员要过一点水润润喉咙之外,真的可以说底粒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夏虹动作夸张地舒了一口气,点点头,兴冲冲地跑了。
展啸满脸复杂地看着夏虹的背影,转身看着澜歌,刚想说什么,秋羽就做了个手势,让他先缓缓。
秋羽走到澜歌面前,低声道:“魏琳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澜歌愣了愣,回想一下当时两人谈话的场景,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
秋羽眉头微皱:“真的?”
被这么问,澜歌有点不是那么确定了,干脆就将她和魏琳的谈话内容大概地讲述给秋羽听,让秋羽自己来判断魏琳是否有“告诉”她什么。
秋羽听完澜歌的讲述,顿了顿,忽然浅笑了起来:“果然是肃王的手笔。跟别人不一样呢。”
澜歌饿得没力气思考,闻言,也不去想为什么,直接就问道:“何出此言?”
“你没发现吗?”秋羽面带温柔,但眼中有亮闪闪的光,“肃王借由魏琳的口,像你传达了一个消息啊。”
澜歌是真的没发现。进了第二件考室见了魏琳之后,澜歌本来是满心欢喜的,但她很快就察觉魏琳三句话不离北辰谨,处处都在打探北辰谨如何如何,这让澜歌有些反感。
本来嘛,北辰谨那种身份的人,就不是食医们可以互相打探的。
更何况魏琳并不是月王府的人,也不被月王一党核心权力的人认可,如此露骨地打探北辰谨的事情,实在是犯了禁忌。
在进入月王府之后,澜歌越来越习惯于走一步看三步,在开始的时候不察,被魏琳套出一些北辰谨生理表现上的异样之后,澜歌就对魏琳相当敷衍了。
只是在两人的对话中,魏琳说了一句有些怪异的话,当时澜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但并未在意,因此也只记得那句话大概的意思,原文是怎样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秋羽抿了抿嘴,努力思索,突然盯着澜歌,压低声音,缓缓道:“我相信,澜歌姑娘的忠心月华可表,就连国界都阻挡不了。”
因为秋羽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澜歌只听清楚其中的几个字,因此并未在意她的话,她不明白的是秋羽这一副鬼上身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秋羽尽力模仿北辰诺说话的语态,却见澜歌依旧一脸懵懂,像是什么都不明白一样,气急,只能用自己的声音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扳着一张脸,问道:“是不是这句话?”【1】【6】【6】【小】【说】
澜歌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嗯……有点像。应该是吧。”
秋羽轻叹一声,对展啸道:“看来肃王真的已经和原国来的探子接过头了,我要去通知易子明,你……”
展啸点点头:“在夏虹没有回来之前,我就在这里守着。”
秋羽轻轻舒了一口气,对展啸感激地笑笑,快步离开了。
夏虹回来的时候正好和秋羽擦肩而过,刚想问些什么,就被秋羽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夏虹只能拎着一袋油纸包,无比郁闷地看着秋羽的背影,直到它消失。
“吃吧。”夏虹快速走进地牢,将油纸包扔给澜歌,“刚刚烤好的包子,府中的中级食医做的,比不上白风但也还好,尝尝看。”
澜歌解开油纸包,将热腾腾的包子拿出来,咬了一口在嘴里,油香瞬间在口唇之间漫开,顿时满足地眯起眼睛。
夏虹嫌累似的蹲在牢门前,抬头看澜歌的神情,低声吹了声口哨,道:“哟,这都满足成这个样子了啊。”
澜歌三两下将一个包子解决,填补了中焦的空虚感之后,也跟着蹲下来,和夏虹平视:“你觉得中级食医不好?”
夏虹挠了挠脑袋,有点苦恼的样子:“倒不是不好啦,只是他们的厨艺毕竟没有高级食医那么娴熟啊。”
澜歌觉得不对劲:“可是,食医食医,不是先是医才掌食吗?为什么你们却觉得烹调技艺比医理知识还要重要呢?”
现代的很多营养师,让他们搭配各种人群的适合膳食可以,但是让他们做饭,对于很多营养师来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难。
因为澜歌也是营养师,而且地位不低,她知道很多到了她这个阶层的营养师,平日里根本是不下厨的,更谈不上什么厨艺了。
照这个时代的理论,这些高级营养师们,却是连下级食医都不如了?
夏虹懒得想这些,隔着栅栏拍拍澜歌的脑袋,笑得贱兮兮的:“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填饱肚子知不知道?这一袋包子还是我从膳房中偷出来、藏在怀中带过来的呢,一路下来可烫了。先说好,你要是没吃完,我可跟你没完啊。”
澜歌有些无奈,这个油纸包中有足足有六个烤包子,皮薄馅大,分量足得很,一般女子吃三个就已经很撑了,更何况是澜歌这个身子?
好在展啸有点良心,顶着夏虹的眼刀,主动伸手,帮澜歌分担了一个,边咀嚼,边对夏虹一本正经道:“我也饿了。”
夏虹眉头紧皱,嘴巴撅得都能挂上一个油瓶了。
澜歌本以为她会发飙,谁知道夏虹只是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衣裙,轻哼了一声,对着澜歌伸出手去。
“什么?”澜歌依旧蹲着,将油纸包放在自己怀中,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抬起头,傻呆呆地看着夏虹。
“给我啊!”夏虹暴躁,“我也饿了!难不成你愿意把包子给展啸也不愿意给我吗!这是我给你带过来的,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给给给。”澜歌忙不失迭地站起来,七手八脚地将整个油纸包推到夏虹手中,轻声道,“我们一起吃嘛。”
夏虹扁扁嘴,瞪了一眼展啸,长叹一声,将油纸包拿在手中,却不打开,而是看着澜歌,认真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澜歌一时间被问得愣住了,想了想,道:“主子毒发了——嗯,反正这里也没别的人,我要问一下,主子毒发,是真的还是假的?”
展啸皱起了眉头,而夏虹却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反倒很是开心,隔着栅栏拍拍澜歌的肩膀,叉腰大笑道:“不愧是我选出来的人!”
澜歌嘴角抽搐。
带澜歌进入月王府的人是展啸,要澜歌进入月王府的人是北辰谨,之后第一个向澜歌示好的人是春弦,第一个被澜歌请求保护的人是冬石。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夏虹怎么都算不上“选出”了澜歌的人吧?
澜歌看着夏虹眉开眼笑的模样,忍了忍,终于忍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吐槽。
夏虹顿了顿,刚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扫过展啸,见他刚好眼瞎最后一口包子,顿时又不爽起来:“你!就是你,你和澜歌说说发生了什么。”
展啸已经习惯了夏虹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并未介意,而是转向澜歌,缓缓道:“殿下确实毒发过一次。就是在绞杀叛军的时候。”
澜歌的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在司云殿内殿之中,北辰谨对她说的话,并不是在欺骗她。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澜歌心中的郁结之气散了不少。
展啸的神情倒是有些不好看:“从那之后,殿下就开始彻查身边的人、所碰触的物件、所入口的食物。那些日子里,殿下明面上的作息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怀疑到白风头上的?”澜歌忍不住问。
以北辰谨那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性子,能怀疑到白风头上,得有非常明确的证据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