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贺三郎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咄咄逼人,言语无理之极,江自流涵养极好,毫不动怒,旁人却哪有这等好脾气?只听一人大喝一声,腾地跳将出来,喝道:“东瀛匹夫,喜堂之上,岂容你这厮来撒野!”此老神态不忿,剑锋斜指,却是江自流的至交好友昆仑掌门袁华。
江自流见袁华出头,有意劝阻,但他脾气极暴,不容分说,跳到火贺三郎面前便要动手。
火贺三郎见他杀气腾腾,冷冷便道:“悲风出鞘,如不饮血,决不还鞘。长者莫要相逼。”
袁华见他侮辱老友在先,叫阵自己在后,当真是自取死路,暴喝一声,剑锋一颤,嗡嗡不绝,冷冷说道:“东瀛匹夫,老爷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便跟你这畜牲一个种!”剑花飞舞中,已然刺出十余剑,招招夺命。
火贺三郎冷笑一声,对眼前的剑光浑若不见,连刀带鞘,便向袁华喉间戳去,后发先至,其势快极。
袁华吃了一惊,横剑一封。火贺手腕微颤,刀鞘已然磕中剑锋。但听“嗤喇”一声轻响,犹似裂帛,袁华手中长剑已断为数截。群豪不由得“啊”了一声。
袁华勃然大怒,方要换剑再战,忽听一声叹息,一个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道:“袁老先生,你或许会觉得火贺先生所言无礼,可在场英雄若是得知了江大侠的所作所为,所骂之言语,恐怕会更甚。”
群豪循声望去,但见一人悄然而出。这人头绾道髻,身披白色道袍,面色苍白,嘴角含笑,却是一名道士。
袁华喝道:“你是何人?”
那道人道:“袁掌门稍安毋躁,贫道龙归。”话音未绝,咻咻几声连响,四道电光接踵而来,眨眼已至他背心,却是四支长箭,其势快绝,将他上下左右退路悉数封死。
满堂惊呼声中,龙归却好整以暇,拂尘轻轻后摆。但听一声轻响,那四箭齐齐调转而回,其速快了何止十倍。便在此时,门外又是四箭破空而至,与这四箭凌空相截。哪知龙归那一拂之力极为强劲,竟将来箭从中剖为两半,切口平滑如刀刻。四声爆响几似同时发出,更无先后之别,那十二支箭噗噗透入堂上青砖,支支入石,直没箭羽。群豪见得如此神功,无不骇然变色。
龙归道:“明教反贼,贫道大事在身,暂不与尔等计较。若然不知进退,休怪贫道心狠手辣。”
只听人群中有人喝道:“狗贼,今日权且作罢。十月十五,约战京师……”就此再无声息。这八支箭皆是庞万春所发。当日太湖夜宴之后,明教与龙归已结了死仇,今日大宴,陆太虚等见得大仇,岂可放过?奈何其隐身人群,始终不便下手,此刻见他当众现身,实为天赐良机。庞万春八箭连珠,欲毕其功于一役,岂料龙归轻松破去杀局,陆太虚大惊之下,不敢再行动手,道出简清之约,便即退去。
火贺三郎望了龙归一眼,道:“你也是……”
龙归道:“是。”
火贺三郎目光略转,便不再说话。
龙归向江自流一施礼,道:“江大侠,贫道冒昧造访,不敬之处,还请原宥。”语气甚是温和。
江自流还礼道:“好说。道长可是太上天尊道法仙君真人么?”
龙归道:“不虞之誉,岂敢承当,有辱江大侠清听了。贫道龙归,游方羽士而已。”
江自流道:“道长有何贵干?”
龙归拂尘一荡,蓦地脸罩严霜,冷声道:“贫道也有几件要事向江大侠请教。”
江自流哼了一声,并不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