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躺了下来。
云朵移动手掌,改捂着胸口。
那处还同擂鼓一般剧烈跳个不停,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屋子里落针可闻,连呼吸声也几乎听不见。
她跟着卧下来,转头看向身侧。沈誉闭着双眼,胸膛起伏平稳,是熟睡的模样。
这是两人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即便同盖一床被子,沈誉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似乎要把‘将她完好送回家’的承诺贯彻到底。
旁人都只道沈二爷是个纨绔,却只有她明白这人是何等磊落君子。
她不由得羡慕起裴小姐,果然只有那样尊贵的贵女才能得以相配。
脑中又想起今晚王后众人说的那些话,看来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就要佳偶天成,到那时沈誉自会送她离开。
届时她也不必多余,或许会和娘亲回到扬城,总之不该留下来看着他们琴瑟和鸣。
“你不必害怕。”
正想到伤心处,一直睡着的沈誉忽然睁开了眼睛。
云朵只觉眼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划过,用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洇湿了枕巾。
她吸了吸鼻子,深厚的鼻音引得男人眉心拧了拧,轻叹了声道:“那人不过是来暗察你我感情如何,并非什么歹人。还有...”
他停顿了下,才继续道,“我亦不会对你做什么,无论是出于何种顾虑,你都不必担心。”
分明说的是宽慰的话,云朵心底的酸楚却越来越浓,更汹涌的泪从眼角落下。
她暗骂自己只会哭,也想止住,奈何情绪崩塌得彻底,哭得更加凄惨,连身子也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沈誉嘴唇动了动,半撑着上半身就要起来。
却被一只潮湿的手抓住。
云朵抬起头望着那个模糊身影,哽咽着开口道:“我...我只是有些怕黑...”
沈誉只庆幸被子还算厚。
借着微弱月光,能看到身侧的人满脸的泪。
自她嫁过来,还从未哭得这样可怜过,连抓着他的手心里都是泪水,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茫然又无助,紧紧抓住唯一的依靠。
他低下头,看着那只纤瘦的手,养了这么些日子,指腹的薄茧终于消退,光滑柔软地和自己的手背碰在一起。
明明抓着的是他的手,却好像连心也被一并攥紧。
云朵的哭声渐渐弱了。
心底有个声音越来越响,大声痛骂着她不该说谎,也骂她不知羞耻,竟因为不想让男人因误会而离去说了这样不要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