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名、秦搏、含香,甚至包括赵云之后赵潜,这些张弛手下的大将纷纷伴着战鼓声冲出了山谷,冲到了胡人阵仗之中,如虎入狼群。
胡人大军早如惊弓之鸟,又因为黎明时分天色还没有大亮,远处山中草木皆被以为是晋人大军,胡人的兵士哪里还有战意?
军心一散,兵败如山倒,任凭姚硕德下令众将呼喝,这些兵士也不买账,闻风而逃,倒有不少是自相践踏而死。
夜晚刚过,黎明刚来,这中间的时间很快,仿佛眨眼之间天就亮了,可就是这眨眼的工夫,刚才还局势大好,转眼已经一败涂地。沙场瞬息万变,当局者迷,连姚硕德自己也不知道他败在何处。
山顶的益州兵马也已经全军冲了下来,从高而低,况且这些益州兵马活命心切,各个抱着拼命的心思,而山下的胡人大军早无斗志,所以益州兵马虽然所剩不多,可这一冲下来也犹如猛虎搏兔一般,势不可挡。
胡人大军的大势已去,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众将都劝说姚硕德快走,姚硕德虽然心有不甘,可又能怎么办?
留的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这一点姚硕德并不是不知道,事实上拿得起放得下正是姚硕德的作风。
一干贴身骑卫护着姚硕德往北而逃。
虽然胡人多是骑兵,胜在机动性,可纵使如此,这一战也损伤惨重,一直追出十余里,看着对方逃走的尽是快马,再追也是无益,张弛这才下令收兵。
从夜晚劫营开始,算上大火烧死的胡人,这一夜最少歼敌十万!
此时距当年淝水之战已经过去多时了,这数十年来秦晋交锋,大大小小的战争从来没有断过,可晋军面对凶悍的胡人,从来败多胜少,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大胜。
这一胜,可真是解了晋军心中的多少年吐不出来的一口闷气。
“奶奶的,这一仗打的真他娘的过瘾。”连一向自诩为斯文人的三桐都忍不住爆出了一句脏话。
“过瘾,的确是过瘾。”刚刚收兵前来张弛面前复命的秦搏也同样兴高采烈。
张弛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无遗憾的说:“只是可惜没有捉到胡人主帅,让他逃了难免后患无穷。”
秦搏说道:“张公子放心,不是说荆州兵马已经切断了巴山沿线,现在胡人都是残兵败将,怎么可能冲得出荆州强兵的封锁?”
“但愿如此吧。”张弛深呼了一口气,怎么说不是自己亲手将胡人主帅捉住,都使他不是太放心。
这一战胡人大败,可也不是说晋军没有损失,损失最大的,当然就只有益州兵马了。方将军已经在乱战中被流矢射死,五万益州兵马到了最后损伤大半,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两万的兵马。而其余侥幸活命的益州诸将,也都一个个灰头土脸。
灰头土脸归灰头土脸,可这样也依然有他们骄傲的资本,因为正面战场上,正是他们对抗了胡人,正是他们这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能打得过胡人,平日里贪生怕死的益州兵马!
“胡人败了,我们胜了。”沙场上震天的征战声早已平息,可这些益州的将领依旧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其实归根结底,谁在面对外辱的时候不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只不过长时间环境的熏染使他们逐渐迷失了本性,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刚刚还是杀声喧天的战场,可是现在却已经静谧如初。多少年难胜胡人,今天竟然大败胡人主力,所有的兵士也都无语泪流,数万的大军竟然出奇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