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反应过来,顷刻间被滔天的羞耻和恼怒淹没,“我没有……”
太子根本没碰过她。
他沉默着,片刻后,低低一笑,“嗯,也对,在此事上你丝毫比不过那些调教过的女人,他应该瞧不上你。”
她呼吸轻颤着,反唇相讥,“是,也就你眼光烂俗至此,放着身边一堆调教过的美人不要,偏偏要与我做这种事情。”
他的视线沉沉笼罩着她,笑容消失了。
他的眼眸黑如深渊,浓暗的似要将她吞噬。
秦如眉最怕他这样一声不吭地望着她,这几日晚上,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硬生生将她折腾到天明,即便她哭了嗓音求他也没用。
心中不安至极,终于,她抑制不住背后生寒,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离开。
男人却用力将她扯下,逼她分/开/腿,跪坐在他怀里。
他握住她的下巴,冷冷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而笑,“是……我就是要和你做这种事情,可那又如何?秦如眉,只要我想要,你就得受着。”
马车在麟园外停下,衔青等了许久,终于不自然地开口道:“侯爷,我们到了。”
他的脸颊像火一样烧。
马车里传来男人呼吸平复后略显喑哑的一声“嗯”。
随即,车帘被掀开,付玉宵抱着怀里的女人出来。
秦如眉蜷缩在他怀里,外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看见她披散微乱的一头青丝,因为出了汗,她鬓角的发蜿蜒贴在脸上,眼尾一抹还未散去的薄红。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猫儿一样蜷缩着,身量被男人高大的身形衬得极是单薄。
衔青依稀还听见男人怀中颤抖的、微弱的呼吸声,似还没从余韵中脱离出来。
他愈发不自在,忙更低了头,叫来丫鬟进去收拾马车。
付玉宵抱着秦如眉进了卧房,卧房置了冰鉴,比外面凉快很多,他把她放到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秦如眉察觉他的动作,脸色一白,推开他往后瑟缩,“你还……”
他淡淡瞥她一眼,“你身上都是汗,衣裳已尽湿透,不换?”
她登时羞耻,难以启齿道:“那也不要你换……滚出去。”
他不回答,只道:“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撕?”
“……”
她怒恨之下,抄起身边的软枕朝他砸去,他也没动,任由染上了木犀香的软枕砸到他脸上,然后跌到床榻上,滚了好几圈。
他就这样平静看着她。
“我数十个数。”
“十,九,八……”
她见他来真的,只好忍着羞耻,抖着手捏上襟扣,开始解衣裳,夏日衣裳轻薄,本就没穿几件,又被水液打湿,很快便脱尽了,剩下一件胸衣。
他见她难为情,忍不住讥讽,“哪里都见过了,摸过了,现在来不好意思?晚了。”
她恼怒涌起,反唇相讥,话没经过脑子便直接出了口,“那人你都睡过了,不也照样缠着我不放么!”
话音落下,对上他陡然深暗的眼,她登时懊恼,瑟缩地捂住胸口。
片刻,见他一动不动,她更害怕,忍不住赤足踢了下他,催促道:“你不是要让我换衣裳吗……你去拿啊。”
他没动,视线淡淡落在她泛着莹粉的雪白足踝上,上面有一些青紫。
不久前,她坐在他怀里,这双漂亮小巧的足便挂在他的臂弯,随着动作晃荡,足趾蜷缩着,风景当真好看得紧。
他念及那种入骨的滋味,喉头竟又滚了一遭,呼吸不由得再次重了。
“快点……”她又踢他,有些着急——方才她出了汗,热极了,可现下进了屋子,解了衣裳,又被冰鉴的风吹着,她浑身都冷坏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瞬,终是起身离开,前去衣橱里取了衣裳回来。
“身上这件也解了。”他淡淡道。
秦如眉坐在床上,玲珑肩头雪白,衬得流泻而下的青丝如丝绸般柔顺,闻言,立刻显出抗拒,“换可以……你出去。”
他捕捉到她眼里的抗拒,心头一冷,也不愿和她废话,直接将她身上最后一件直接扯了下来。
系带断裂,眼前雪色一晃而过。
也在同一刹那,他的眼睛再次被一只柔软的手遮盖。
秦如眉恼怒,潋滟的眼眸滚了着急,气得低声斥骂,“登徒子……”
眼上的手带着馨香,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他喉头上下滚了滚,竟觉得方才那股燥热再次从下直逼而上,灼烧得他呼吸沉重。
“你穿不穿?”他哑着声音道。
秦如眉紧蹙着眉,竟有些着急,不是她不想穿,是她捂了他一只眼睛,就剩下一只手空闲着,怎么穿?
“你转过去!”
她的语气又急,带着娇怯,他仅剩一丝苦苦维持的理智终于崩塌,猛地拉下她的手,倾身而下,重重把她推进床褥里。
他的唇齿还有鼻尖,腻上温香软玉般的云,激得他浑身都战栗起来,有什么叫嚣着要从身体而出。
重重扯下帷帐,最后一句话消散在冰凉的屋中。
“不穿,那就都别穿了。”
卧房有专供沐浴的湢室,不必叫水。终于,傍晚时分,紧闭的卧房门被打开了,
付玉宵打开门,衔青已经候在外面,似等了很久,有话急急要回禀。
“侯爷,江姑娘要见您,她在……”
付玉宵只道:“让她先回去吧,有事改日再说。”
“阿昼!”女子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听音一身白裙,站在庭院的院门处望着他,眼眶微红,显然已经等得焦急。
看见他,她快步走过来,匆匆道:“阿昼,我今日早上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同我说话……早上你离开之后,我便来这里找你,衔青却说你有事,我在外面从中午等到现……”
江听音略显焦急的话,在看到男人衣襟里的红痕时,骤然断掉。
她目光怔住。
付玉宵只松松套了件薄袍,衣襟没有掩好,露出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可他的胸膛上,却有一道道抓痕。
那一道一道红痕,横亘在他的胸膛、甚至脖颈。
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显而易见。
她甚至……能透过这些痕迹,看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有多痛。
江听音的脸色顷刻间煞白如纸,难以置信喃喃道:“阿昼?”
屋内似乎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付玉宵侧头,往里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有事,明日再说。”
说着,他便转身进去了。
江听音站在门口,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门。
衔青有些不忍,道:“江姑娘,今日你奔波累了,侯爷是想让你先休息,有事之后再议不迟。”
江听音怔了片刻,自嘲地扯唇一笑,“什么有事再议不迟……若事情紧急呢?若有事的是我呢?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衔青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
“他甚至只是听到她有一点动静,就毫不犹豫地进去找她了。”江听音眼眶微红,喃喃道,“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认识他最早。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随着年岁渐长,他彻底展露出绝艳的才华,她对他的爱慕只增不减。有一次,她动了念头,试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靠近他,主动勾上他的脖颈,想把自己给他。
可是,他拒绝了。
她还记得那时,他神情淡漠,只说不急。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怕她太小,承受不了这事,想再让她长大些时日。
可之后,他竟和她更加疏离,甚至时常和她保持着距离,她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那日付家家宴,她前来时,佯装做噩梦醒来惶惶找他,当着一众人的面扑进他的怀里,就是在赌,他到底会不会在秦如眉面前推开他。
他没有推开她。
于是她自以为是地觉得,在他心中,秦如眉不过是个背叛他的女人,他恨她至深,永不可能再回头喜欢她。
她以为,她江宛永远是他的首选。
可是后来,她越来越觉得不对。
他发怒,孤僻,他种种的情绪变化,竟都是因为秦如眉。
他会因为秦如眉的疏离而生气。在秦如眉成亲的前几日,有一个晚上也下起暴雨,他走进雨里,沉默着,在瓢泼的雨中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明,衔青才震然发现一身湿透的他。
若不是他底子好,这样被暴雨淋一个晚上,他必定病倒。
他身手极佳,爆发力、敏锐度皆是拔尖的好,秦如眉成亲的前一日,他召来暗卫陪他练武,整整三十个暗卫,一个接一个涌上,却没有一个能打败他。
最后,所有暗卫悉数倒下,再没一个起得来。
那时她担心坏了,冲过去拉住他,他却只喘着粗气,冷冷看了她一眼,让她回去。
他看过来的那一眼,有压抑了很久的,极深的恨和怒。
她知道。
那是对秦如眉的。
……
衔青踯躅道:“江姑娘,您先回去吧,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了,今日闷热,晚些时候怕又要下暴雨。”
江听音不语,望着已经被关上的门,片刻,扯起一个轻微的笑。
“阿昼有没有说过,不让我住在麟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