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宵怔怔地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朝床边走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经历不同寻常的吻后,她莫名有些紧张。“夫君,你来了。”她的嗓音软软柔柔的,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的。箫霁踏着烛光缓步来到床边,见她坐在床上,应该是打算入睡。他一撩衣摆在床边坐下来,抬眸瞧着她,“你是在等本王?”傅元宵小声道:“我才没有等夫君,我都准备睡觉了。”箫霁刚才是故意问的,对于她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傅元宵不同于别人,回答自然也就是这般实话。“本王还以为你是在本王,没想到宵儿不盼着本王过来,不怕本王伤心吗?”傅元宵闻言抬起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夫君每日不是要忙吗?我也不知道夫君会来啊。”箫霁听了只是笑了笑,忽然很想逗逗她。“宵儿希望本王来吗?”傅元宵想也没想便点点头,“当然是希望夫君能来了,夫君每日要忙,见面的次数太少了。”箫霁勾起唇角,很满意她的回答。“宵儿,你也好久没有主动亲本王了。”箫霁说话间,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尝过一次后,便食髓知味。傅元宵闻言还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她确实很久没有亲过箫霁了。反倒是他,主动亲了她好几次。这会主动了,自然要补回去。傅元宵也是行动派,她坐直身体,双手按在箫霁的肩膀上,凑近他时,准确无误地吻上他的唇。她认为的亲依旧是蜻蜓点水的吻。正要推开时,后脑勺突然被一只大手扣住,将要离开的她再次按了回去。她不由得睁大眼睛,脑海里闪过上次接吻的经历。不会吧,箫霁还要来?箫霁并未给她拒绝的机会。对于傅元宵,直接手把手地教,比口头上教,效率更快。傅元宵发现,这次与上次好像又有些不同。感觉比上次还要奇怪。她想推开,可箫霁那只手分明就是不想让她退开。被迫承受她所不知道的新鲜事物。就在傅元宵以为要断气的时候,箫霁松开了她。箫霁把她按进怀里,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宵儿,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傅元宵知道箫霁是在说她笨,她不满地道:“哪有这样的……亲人的?”箫霁闻言笑出声:“大人就是这般亲的,你不是让本王教你吗?怎么教你了,你还不愿意学?”傅元宵小声嘟囔,“我又不知道是这样的,太奇怪了。”箫霁道:“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傅元宵觉箫霁说的有道理,这次明显与上次相比就没那么抵触了,她小幅度地点点头。箫霁勾起唇角,“宵儿,本王今晚留下来如何?”傅元宵趴在箫霁的肩头,小声道:“夫君再等等吧。”傅元宵想准备好了再同房,现在她还没准备好。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只知道立马同房会紧张的不行。箫霁见她还是不同意,心想便算了,不过是怕她多想而已。“不着急。”傅元宵抿着唇,从他肩头移开,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夫君,你会吗?”箫霁看着她,“嗯?”傅元宵忙摇摇头,“没什么,夫君也早些歇息吧。”箫霁等傅元宵躺下来后,这才起身离开。屋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虫鸣声不断。箫霁阔=缓步走在青石砖路上,回想傅元宵的举动,不禁笑出来。许岩抬头时,正好看见王爷在笑,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箫霁回到书房,坐在书案前,想到急需一笔银两,他捏了捏眉心,王府暂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他想到了傅云庭,勾起唇角,看来是时候去找傅云庭了。次日,箫霁乘坐马车去傅府。箫霁的到来,傅云庭并不意外。他知道箫霁会来找他,找他除了银子外,还能要有什么事?箫霁作为一个受宠的皇子,要什么没什么,他的母妃也从不帮他争取。想要争夺储君之位,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力,都是箫霁缩没有的。他费尽心思娶霄霄,不就看中傅家的财产?等箫霁说明来意后,傅云庭笑了笑,“瑜王怎么要那么多银子?”箫霁轻笑:“自然有本王的用处。”箫霁知道傅云庭是聪明人,不会在外面乱说话,他出事,傅云庭自然也逃脱不了。傅云庭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更担心的是霄霄,箫霁出事,霄霄肯定也会跟着遭殃。他沉思片刻,提出一个要求。“瑜王,银子我自然可以抽出来,不过,我一直担心霄霄,瑜王知道霄霄痴傻,也不适合当王妃,这辈子也不会好了,即便生孩子,也恶有可能和霄霄一样。说实话,我也从未想过让她嫁人,霄霄出嫁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瑜王不如与霄霄和离,我想把她养在身边,傅家养她一辈子还是可以的。”傅云庭说的情深意切,也是作为父亲的担忧,这不是演出来的。前世,箫霁借银子,他二话不说就借了,就是想让箫霁善待霄霄。只是,霄霄还是消香玉损了。这次,他想试试。箫霁不是想要银子吗?他给,只要与霄霄和离就行了。至于生孩子傻不傻,自然是他胡说的。先不说霄霄是不是天生痴傻,她后天痴傻,生孩子也不会如她这般。这样说,也只是吓唬箫霁,多一个让他松手的原因。箫霁没想到傅云庭会提出来这个要求。他宛若寒潭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傅云庭,不过很快便笑了。、“岳父大人在开什么玩笑?本王既然娶了宵儿,就不会与她和离,岳父大人也请放心,宵儿我会照顾好她,至于孩子,岳父大人不用担心,本王自自有分寸。”傅云庭闻言怔住,他确实想过箫霁会答应,霄霄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不过是府里多了一个人罢了。为了银子,他还是愿意的。只是,他居然不愿意和离?傅云庭瞧着面前的箫霁,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瑜王,不考虑不考虑吗?我可以多拿一些银子出来。”箫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岳父大人,您大概不知道,本王不会和离,只会丧偶。”最后四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傅云庭听了,吓的腿都软了。不会和离,只会丧偶?
那霄霄怎么办?他的霄霄怎么办?傅云庭一时间慌了神,只是表面上却依旧淡定地看着箫霁,心里早就乱了。他也孙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没事,他还是有别的方法。箫霁不放人,那只能偷偷地带走霄霄。傅云庭恢复平静后,笑着道:“没想到瑜王会有这心思,我还以为瑜王愿意和离,毕竟霄霄她……”傅云庭的话并未说完,他知道箫霁明白这句话里的含义。箫霁把玩着食指上的银戒,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本王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宵儿她,本王还是很喜欢的。”傅云庭闻言在心里冷哼一声,说谎也不脸红,不会始乱终弃?那前世霄霄是怎么死的?她府里受欺负时,你有保护她吗?喜欢?这话鬼都不信。箫霁可不管傅云庭信不信,今日来,也不是让傅云庭信这些的,他是俩借因子的。傅云庭能怎么办、女儿在王府,拒绝了一次,再拒绝,他可不敢赌。箫霁带着银票离开了傅家。等人走后,傅云庭瘫坐在书案前,那句不和离只丧偶,是真的吓到他了。箫霁就是疯子。他不敢想象箫霁疯起来会对霄霄做什么?傅云庭向来在商场出尽风头,没想到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财是灾祸的源头,以前他是不信的。现在,他深信不疑。若傅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皇帝箫霁又怎么会注意到他家?又怎么会把注意打到他痴傻的女儿身上?就在傅云庭悔不当初时,书房门由外推开。他抬起头,就看见冯玉兰端着茶水走进来。“你怎么来了?”冯玉兰将茶水放在傅云庭面前,温声道:“老爷近日一直忙碌,小心身体,银子是挣不完的,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傅云庭看着面前的菊花茶,他怔了怔,听着冯玉兰的话,他忽然想通了。他现在还活着,家人也都还活着。他就有机会改变剧情,改变霄霄的命。霄霄小时候,他找算命先生算过命。说是长命百岁,一世无忧。他就不信,改变不了。“让你费心。”傅云庭端起面前的菊花茶,递到嘴边抿了两口,是该去去火。冯玉兰闻言笑了,“老爷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什么事都想的比我明白,我不过是耳融目染。”傅云庭闻言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瞧着冯玉兰,以前的冯玉兰哪里会说这些话?他眼里闪过疑惑,到底哪里不对?一辆豪华的马车匀速地行使在街道上,马车内,车窗的帘子时不时被风掀起。箫霁透过帘子的缝隙,淡淡地看着外面的街道。今日的傅云庭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就提到要他与傅元宵和离?箫霁抿着唇,难道就因为傅元宵是傻子?还是傅云庭在担心,他会对傅元宵做些什么?一直到回到王府,箫霁也没能想通这件事,不过他知道,傅云庭不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箫霁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头顶储玉宛三个字,他怔了好了一会。怎么就来储玉宛了?他是要去书房的。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时,就听见有人喊他。“夫君。”傅元宵远远地就看见箫霁站在门口,也顾不上小鸡,朝他跑了过来。箫霁长身玉立,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其实她不怎么傻,就是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像几岁孩子。等人走近了,箫霁瞧见她小脸通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拿出方帕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你跑什么?万一摔了可怎么好?”傅元宵仰起头,笑的时候,桃花眼里仿佛有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么容易摔倒?”箫霁勾起唇角,“也是,你已经长大了。”傅元宵问:“夫君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迷路了。”箫霁擦拭完她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将方帕收起来,这才望向她,“本王若是迷路了,你怎么办?”傅元宵微扬起笑脸,“自然是要领着夫君回家呀。”箫霁闻言怔了怔。傅元宵还以为他是不信,很认真地道:“夫君,我可是会剪纸人的,即便是我不认识的路,只要说出我们所住的地方,纸人就会带我们回家,所以夫君不用担心。”箫霁闻言笑了,宛若深潭的眸子里仿佛有光闪过。“还是宵儿聪明。”傅元宵牵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夫君,先进去吧,外面热。”箫霁垂眸瞧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再看傅元宵的背影,又想到她那句,领着他回家。什么是家?他活了十九年也未弄明白。“宵儿,你知道什么是家吗?”“当然知道,有夫君的地方就是家,有我在地方也是夫君的家,夫君每日忙碌,我便在家里等着夫君。家是有爱有欢声笑语的地方,是有一盏烛火一直等你回来的地方。”傅元宵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她八岁之前,又想到她六岁之前,记忆虽然有些模糊,可她知道,她有家,只是总感觉缺少了什么。箫霁闻言又是怔了许久,原来傅元宵眼里的家是这样的。他十九岁之前,是没家的。傅元宵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箫霁,“夫君,你喜欢这样的家吗?”箫霁也跟着停下脚步,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期待。“自然是喜欢的。”傅元宵闻言笑起来,“我也喜欢。”箫霁也跟着笑了笑,然后继续跟着她走进屋里。“夫君,你先坐一会,我去拿东西。”傅元宵说着便走进里屋。箫霁一撩衣摆在榻上坐下来。没过一会,就看见傅元宵抱着红木箱子走出来。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她放银票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