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杜伯伯打算在百年之后,把他所收臧的黄金、骨董一起葬进去,这些不说,单是那一具用纯黄金打造的棺材就价值不菲;其实这座金字塔还兼具了保险库的作用,为了防人盗墓,当然就得花费不少工夫在保全系统上,所以才运用了最新的电脑科技。”
“金字塔当保险库?那你的意思是说:即使将来杜老爷真的躺在里面了,杜家的人还是可以随时进去。”
琼兰果然聪慧绝顶,楷叙满意地继续说道:“没错!但是要进去可不简单,因为在“封墓”的时候,整座金字塔在电脑的控制之下,会像魔术方块一样,每一块钢石都可以转动,最后互相接合起来就变成完整的金字塔形状,像是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的金字塔表面上那些凸出的平台、高柱和人口都会消失不见,而想进去的人则必须透过一套结合瞳孔、声音和掌纹这三种不同特征的辨识才可以进去。”
琼兰就好像在听天方夜谭似地瞪大了眼睛佩服地赞叹道:“这直是太高明了!把古代埃及的伟大文明建筑结合尖端电脑科技提摩西,你看!那些工人在搬运什么东西?”
楷叙顺著琼兰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台高臂吊车正凌空吊运著一具闪著金黄光芒的长方形物体运向金字塔的入口。
“那个就是黄金棺材。我还不知道他们今天就运来了。”楷叙也疑惑地喃喃自语。
“那个就是黄金棺材?!看起来又没什么特殊之处,就只不过是一具金属箱子嘛,当然啦,除了它是用黄金打造的之外!不过,金字塔都还没完工,现在就运送过来,不怕晚上被人偷走吗?”
楷叙闷笑了两声,直瞅住琼兰“这点不用担心!这里每天晚上都驻扎了一批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安全警卫,只怕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琼兰相信楷叙的话并没有过度夸张,她笑笑地说:“现在有你带路,我们应该可以进去金字塔里面参观了吧?!”
“嗯这个嘛,恐怕不行,现在还在施工中,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万一金块掉下来砸到头,那可不得了!”
琼兰大感失望地吁了一声“只能站在外面看,一点也不过瘾。”
“只不过是一座坟墓有什么好看的?!”
“更正,是一座黄金坟墓。”
楷叙感慨地连连摇头苦笑“唉!有时候我觉得杜伯伯真是想不开,生前死后都打算住在黄金监狱里。琼兰,我们走吧。这座金字塔价值再高,也依旧是死的,我带你去看活的东西。”
琼兰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立刻抗议道:“先告诉你一声,我对森林里的毒蛇、老虎、蜘蛛可都不感兴趣。”
楷叙爆出了一串大笑声,又爱又怜地轻搂住她的肩“放心啦!我没有那么变态,专门以吓唬女生为生平一大乐事。我说的是充满生命力的大自然风光,而且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步道穿越过森林,再走上一公里半的路程,就可以看到一道非常壮观的瀑布。”
琼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嗯,听起来还满不错的。但是你确定在森林后面的那一座火山不会爆发吧?”
“你真会胡思乱想,虽然那里被地质学家归类为活火山,但是将近已有一百年没看爆发过了。”
“但是一公里半”琼兰想起来回得走上三公里,又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叫作森林漫步,是多么罗曼蒂克又诗情画意,而且还可以做做森林浴,到时候你走不动了,我就牺牲一下背你你笨?鹇冻鲆桓薄白砦讨?獠辉诰啤钡谋砬椤?
“哼,色猪!你别想得太美!”
“咦?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你干嘛骂我色猪?”楷叙又一脸很无辜地叫嚷著。
琼兰则脸红地改口:“走就走嘛!本姑娘我也不是软脚虾,区区三公里,还轮不到你当小狗让我骑。”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金字塔左侧的森林步径走去,逐渐远离了嘈杂的工地,进入一片幽静的世外桃源。沿途两侧净是栉比鳞次的参天林木,其上很满了各种藤类和爬藤植物,偶尔掺杂了几朵奇颜异色的稀有花卉,无数的鲜艳蝴蝶在头顶上翩翩飞舞,难以数计的禽鸟争相嘶鸣。
琼兰沿路寻找著七彩小鹦鹉和隐匿在藤类群叶间的变色龙,偶尔还意外地发现全身鲜红的热带雨林树蛙,她忍不住大叫:“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只可惜蜜雪儿没有一起来,错失了这个大好机会!”
楷叙半开玩笑地应道:“她要是来了,那不是很杀风景吗?而且有点拥挤。”
琼兰当然听得出他在暗示什么,不过她很忠心地替好友打抱不平:“你这个人也真是自私,蜜雪儿好歹是我的好朋友,你会在你哥儿们的背后讲这种话吗?”
“当然,你没听说过一句话:爱是自私的。”
“就会乘机在言语上吃人家豆腐!你这个当律师的油腔滑调惯了,难道你不怕被人家告吗?”她心慌意乱地啐道。
楷叙嘻皮笑脸地直瞅著她,笑笑地说:“就是被你告了,我也心甘情愿。再说我还可以替自己辩护,证词是:只要心中有爱,就是关我个十年、二十年,我都不怕!最好是无期徒刑,这样子我跟你才可以永远──”
话还没说完,从两人的身旁突然咻地一声飞过一样东西,然后不偏不倚地飞射在一棵大树干上。
琼兰看了一眼,愣头愣脑、外带有点兴奋地叫道:“哇!我听说大溪地的庆典里有射标枪比赛,我还没机会去看哩,没想到这里就有。”
正说著话,又咻、咻、咻地连射来三支利矛,纷纷落在离两人脚旁几公分的地方。
“射标枪有没有搞错哇?什么比赛不比赛的?我们现在好像变成人家的内靶了!”楷叙眨眨眼,整个人警觉了起来。
“肉靶?!”
琼兰紧张地东张西望,还没有机会讲究,只见身后的树林里冒出一群脸上涂了斑斓油彩、身上穿了短草裙、手上高举著长矛的土著战士,在为首战士的一声令下,除了长矛之外,还有装饰著七彩羽毛的飞箭,就像箭雨般地朝他们射过来。
楷叙一定神,拉起琼兰的手拔腿就跑“快逃命啊──”
“啊?!逃逃命”琼兰被楷叙连拖带拉没命地狂奔著,一边惊慌地大声叫骂道:“提摩西,你到底跟多少人结下血海深仇?现在连整批土著军队都出笼了!他们他们该不会是想抓我们回去砍头当人肉大餐。”
“住嘴!没时间骂人了!快!跑进森林里,这样目标比较不明显。”
两人一起朝蕨类丛丛的林树间跑去,琼兰一边跑著,一边喃喃嘀咕:“这这一关躲得过,我保证──”
“嫁给我是不是?”
“什么?!你现在还有时间论及婚嫁?!”
“要不然该怎么办?呼天抢地、哭爹喊娘呀?”
两个人就像是被猎人追赶的小白兔,连方向也搞不清楚了,只是横冲直撞地往前狂奔,而身后射过来的利矛、飞箭,也不时发出咻咻声地落在他们身边。
在一片比人还高大的蕨林中杀出一条路之后,两人意外地发现前面竟然是条流势汹涌的巨河,这一跳进去,湍急的狂流加上乳石,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前有大河挡住去路,后有紧追不舍的凶恶土著,楷叙也没有时间多想,只喊了一句:“快沿著河往下游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两人的脸上、手臂上到处是被树枝划过的细小伤痕,连衣服都被割破了好几处。
林木似乎越来越少了,河水尽处只见一片白雾迷蒙的水花,前面好像是一片空地。
楷叙拉著琼兰向前奔去,越奔越近这才发现河水尽头竟然是一处断崖,而大河的前面之所以会白花花一片,是因为河水从断崖处直泄而下,变成一道万马奔腾般的巨大瀑布。
两人走投无路地站在断崖边上,琼兰面无血色、直打哆嗦地喃喃问道:“这这就是你所说的瀑布?”
追兵已经节节逼近,楷叙伸头朝下采了一眼“没错!不过我本来是想带你去“下面”欣赏的。”
“提提摩西,我们现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在想如果我俩真的没有明天的话,那我现在只想做一件我想了很久却没做的事。”
“什么事?”
“来!过来一点!这个”
楷叙一把将琼兰搂进怀里,出其不意地深深又重重地封住她的唇──当然,这一吻可不能吻得太久,后面的追兵已经追到空地上来了。
楷叙放开她时露出一副死而无憾的满足表情,琼兰则是失魂落魄地瞅著他“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嘛,你会不会游泳?”
“游──”
话还没能讲出口,为了怕琼兰稍一迟疑后面的追兵就追上来,于是他心一狠、牙一咬,出其不意地伸手将琼兰用力地往前一推,然后他也紧跟著纵身一跳“啊──”
瀑布的水势再度澎湃起来,但是山谷之间依然可以听得见两人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