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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友胡清瑞(1 / 1)

胡清瑞比我早一年到部队,他是陕西镇安人,与我们省的西北部交界,一米八出头的个,白净的脸上溢着健康的红润,说话文雅,举止大方。给我的感觉是他好学博学,吹拉弹唱无所不会,还写得一手好字,连队的宣传栏或者大字标语几乎是他一手完成。令我佩服的是,他写米多高的大字很特别,不需要描绘的笔,随地拣块石片在墙上描出字的轮廓,然后就用白灰水去填充,一个端正的大字就赫然出现在眼前。后来我问他象那样的字的是怎么写出来的,他说文革时经常写大字报练就的,任何字只要你把它放在心中,就可以自如的写出来。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任何事情只要你认真去想,认真去做,是能够做出来的。

我到指挥仪班是跟他学操作,很自然和他接触的最多,对我以后的影响也是最大。老班长复员后他就当了班长,我就成了他原来岗位上顶梁柱。我们都属于内敛形性格的人,爱好和兴趣相近,常常晚饭后和他漫步在晚霞映红的大漠中,眺望远方落日熔金的景色,畅想着心中的未来,彼此相处在一起觉得特别投缘。

有一年春节,连队组织除夕晚会,要求各班表演一个节目。他想来想去和我商量,他说,我们来个口琴合奏怎样?我觉得挺好的。那年洪湖水浪打浪最为流行,那旋律很美,很舒缓,对我来说那是出自我们家乡的名歌更有亲切的感受。没事时和他合作练习了几次,他的正拍伴奏吹的比较好,我的高音部分音吹的比较准。通过配合以他为主,我侧重和,尽量把各个音域完全表现出来。

因为我们是驻在大漠深处,那时供电设施还没通到连队,平时只用煤油灯照明,训练用电是专用柴油机发电。除夕的晚上,外面寒风呼啸,连队的饭堂几盏油灯透露着温馨祥和。晚会是在连队领导组织下开始了,天津兵表演他们的拿手快板、山东兵表演他们的快书、有说相声的、有唱歌的气氛十分热烈,战友们生活在百十号人的大家庭,天南海北集合在一起,尽管说的是普通话,也是南腔北调,但这并不妨碍战友间的那份友谊。轮到我们班上场了,我和胡清瑞掏出口琴走上前去,朦胧的灯光照在我们的身上,口琴在我们手中闪烁着银色的光。由他启头,我就开始和他应和地吹,时而委婉,时而舒缓,时而悠扬。在那一刻音乐的旋律仿佛把我带回除夕夜的家乡!除了我们口琴吹出的旋律,下面没有一丝声音,是音乐的穿透力,焕起了战友们的思乡之情。后来我们又吹了曲欢快的南泥湾,送给我们那些可爱的战友。

一场简朴的晚会结束了!随着时光流逝有近三十年,但那一幕时时让我在长夜中想起,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在当时的条件下也只有如此,战友们远离家乡,长年守卫在边陲,生活在没有人烟的大漠,空气干燥无比,看不到一片绿色。每个人初去的第一年脸上都要脱三次皮,生活用水全靠外面一车车的送。每到冬天,天寒地冻出现断炊也时有发生,几个月难得洗次澡自不必说,是很难用文字形容那里的艰苦,可我们那些战友就在那样的环境生存和训练。在除夕夜有那样一次晚会,对于战友们是很奢侈的精神享受。

胡清瑞后来去了桂林军校进修,我也调到营部工作。我们在分别后的两年,时常是书信往来,过去形影不离的彼此,只有在文字中感受那份友谊。他进修完后当了排长,后来又调到团里去任干事。我复员时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在一起散步,那刻我们有很多话要说,但彼此只有在心里默默地为对方祝福!我们毕竟在人生中共度过最难忘的时光,也许我们这样的分别永远是难以再见面,但对方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地烙在心里。

我回家乡后一直和他通信,后来我所处的商店拆建,一时没有收信地址,就此中断了联系。在以后的时日我试着写信到团部,结果“查无此人”信被退回。我猜想部队那时正在裁军,他的去向也不明。就那样我没有失望,也没甘心,还写信去过兰州大学他哥哥那里,由于地址不详,信还是被退回。我又用电话通过他们当地查询,依然没结果。去年我还在网上查找过他的家乡、他的身份证的出生年份,还是没有找到他。那些信成了永远发不出的死信!虽然我曾在梦中相见过他几次,那已是我人生长河中留下的最大遗憾!我想,这也许是缘份吧!

清瑞,我会永远怀念你!相信在我垂暮之年会寻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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