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从背后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她的手里说:“刚刚奴婢准备安排宫人们守夜,听他们说,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金蝉,奴婢带着人撞开了她的房门才看见桌上留着一个信封,却没有她的人。”
云素语打开了金蝉的留书,端详了起来。
不久,她拿着信的手,就无力的垂在了盖在身上的薄被上。
“你允了她了?”她双目无神,幽幽的开口问他。
御司暝毫不隐瞒的答道:“是。”
是他允了金蝉,让她择日就去白府,没想到,她这么快。
“你什么时候放了闻人白?”云素语不甘心得追问道。
御司暝眉头一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可云素语却忽然的激动了起来,决眦的眼紧紧地盯着御司暝轮廓分明的脸:“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放了他,是不是。”
御司暝见她神色异常,担心她头疼又犯,连忙安抚道:“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就一句安抚的话,让云素语的脸色一下子软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床上,目光涣散无神,只有眼里的泪,还在闪闪的发着光。
“语儿。”御司暝百感交集,有些颤抖的伸手轻轻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语儿,闻人白虽是还有私闯皇宫的罪名,但是,只要你想,我一定让他活着从天牢里出来。”
云素语听着他的话,不知是信好还是不信好,他一直都将闻人白视若仇敌,不想让自己与他有任何的瓜葛,他明明知道她心里想的念的爱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却一直被闻人白的一次次出现,弄的醋意横生。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脸上的清泪已经抑制不住的流了。
石榴已经退了出去,不再打扰他们。
御司暝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对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一切都交给我,我定不会再让你伤心。”
霎时间,她再也守不住眼里汹涌而来的泪水,趴在他的肩上,狠狠地哭出了声音。
她的泪水,怎么也流不干,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流了多少泪了,这疾首的痛,如同锋利的剑刃一般,一刀一刀刺痛着她支离破碎的心。幸好她还有他,还有庭儿,至少没有失去活下去的理由。
呜呜咽咽的哭声,宛如鸟儿最后的悲鸣,缠缠绵绵,如泣如诉,哀恸不绝。
金蝉走了,走的无声无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奴婢而已,没有什么嫁妆聘礼,也没有什么列队排场,更没有花轿嫁衣,甚至,连行李都少的可怜。
前路未卜,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云素语甚至连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白舒意城府极深,而金蝉,不过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姑娘。云素语始终觉得,是她把金蝉这只小羊,送到了白舒意的虎口里。
高超也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他只能无力的坐在金蝉住过的房间里,感受着她曾经在过的气息,强忍着心里的酸痛,和哽咽的喉咙,久久都不曾离开。
又是满满的愧疚,仿佛所有人,都在为了她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活着,却比死了更难受牺牲!
闻人白已经成功的为云素语洗脱了淫.乱后宫的罪名,私藏刺客也让他说成了是被他所迫的。
而他自己却依旧没有逃过一劫,沧澜国司法严格律己,一向都是秉承小罪重罚的原则,仅是一个私闯皇宫的罪名,依旧被白舒意判了一个三十年的牢狱生活,这已经和终身监禁没有区别了。
她安然无恙,保住了性命和后位。
她一点也没有因此享有变态的优越感,而是备受这种愧疚和自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