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效左右瞧了瞧,见这里当真空无一人之后,才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迟疑道:“伍堰两国的事情还等着姬将军,大王怎么可以会在这个时候动姬将军呢?”
苍双鹤看着手中的瓷瓶,勾着嘴角笑道:“有一个词叫将功抵罪,此举非但可以宣示仁义,且还封住了堰国使臣的嘴,又可让众人盯着卿玦的错,将他原本的功劳抹杀,最主要,可以解气,何乐而不为?”
张效圆滚滚的身子轻颤了一下,随后紧张道:“大王竟会如此?”
苍双鹤但笑不语。
那厢,睿王带着人浩浩荡荡直奔朝华殿,遇上大门之后,抬脚便踹,殿门敞开,果不其然看见门边有先前卿玦的外袍散落。
见此情景,身后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走在前面的睿王冷笑的看了眼散在地上的外袍,随即步子更大的往内殿走去。
进到内殿,待到看清眼前情景,堰国时辰是稍稍放了心。
卿玦光|裸着身子将一人压在寝榻上,从那人身上散开的衣角露在外头,分明是一套官服,可以十分容易的确定此人并非是赵娥黛,睿王怒目圆瞪的咆哮道:“卿玦,你在干什么?”
卿玦线条完美的后背顿时一绷,随后他并未立刻转过身子,而是伸手将一边的锦被抓了过来,将身下的人严严实实的盖住了,一个转身将裹着被子的抱在了怀中,翻身落地,直着身子跪在了睿王面前,面上呈现别样的红潮,深深浅浅的呼吸,却不回话。
睿王眯着眼睛看着锦被一角散着的一缕青丝,从方才那散开的衣角睿王便可知卿玦压着的是谁,如今卿玦将她这样缠住,睿王虽然怨着她,却也不可能让她狼狈的暴露在人前,唯有忍下,厉声斥责着卿玦:“你好大的胆子,竟与人在王后寝殿厮混。”
卿玦垂着头,视线有些涣散,声音透着呆滞,徐缓的应道:“臣知罪。”
若卿玦与赵娥黛在一起,那么便会给堰国使臣一个震慑,可此时卿玦却与旁人在赵娥黛的寝宫厮混,那在堰国使节面前,便是丢他大央的颜面,睿王知道这个道理,今夜的事情实在令他懊恼,本是高明的算计,可一时不查,便成了这样的局面,
若要治罪,便要将晏亭一并惩处了,被旁人发现她为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不是时机,睿王静默许久,终究还是沉住了气,只无关痛痒的斥责了卿玦几句,随后背着那些频频打探的视线冷声对随后赶来的张效道:“姬将军喝多了,将他带下去。”
说罢转身离开,那许多瞧热闹的左顾右盼之后,也颇识趣的离开了。
张效上前想接过卿玦怀中的晏亭,探出双手,卿玦却缩了手臂,将怀中的人愈发的揽紧,令张效愣了一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肩头落了只手,张效回过头,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苍双鹤,他嘴角浅笑,柔和道:“让鹤来。”
张效了然的退后,但见苍双鹤缓步上前,站定在卿玦面前,听他轻缓的说了句:“先生。”
苍双鹤在卿玦开口的一瞬将手中捏着的药丸扔进了卿玦口中,随即展臂接住了卿玦怀中的晏亭,神态柔和的看着卿玦软软的瘫下了身子,苍双鹤淡然自若的转过身子对张效道:“劳请张总管将姬将军带到宫外鹤的马车上。”
张效点了点头,随后寻了两个口风紧的,把瘫软的卿玦架到了苍双鹤的马车上。
苍双鹤抱着晏亭信步走出了朝华殿,晏亭将自己窝在苍双鹤怀中,半晌不肯开口,老老实实的好像自己做了错事一般。
出了宫门,未及马车,苍双鹤轻笑了起来,柔和的哄着晏亭,“怎的,这般喜欢赖在为夫怀中,夫人莫不是不晓得,近来你又重了许多,倒是让为夫觉得吃力了。”
听着苍双鹤的调笑,晏亭反倒显出了哭腔来,喃喃道:“你这厮就会惹人恼。”
苍双鹤应的随意,“为夫可是敢于说真话的。”
晏亭絮叨了一阵,还耗在苍双鹤怀中不肯下来,看着眼前不远处就是马车,咬了咬唇,更往苍双鹤怀中靠了靠,随后小声道:“鹤,方才我是故意的,你可会生气?”
苍双鹤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丝毫改变,温柔的笑道:“既放了你去,便想到了这样的局面,我又如何会气。”
晏亭愣了一下,将先前那些搜肠刮肚寻来的解释全放弃了,只是将自己的手臂圈上了苍双鹤的颈子,纵然心头千言万语,到头来也只出了一句:“鹤,这般的喜欢你。”
那夜,载着卿玦的马车直接驶入晏府;那夜,赵娥黛被睿王‘不小心’伤了身子;那夜,有关晏亭与卿玦关系暧昧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明就里的人也只远观了一个云遮雾绕,觉得新鲜,倒是不会唾弃,在百姓心中,卿玦有如战神,有一些迥异于常人的癖好,也被那功勋给遮掩了。
除了传遍大梁的风言风语之外,晏亭等几人看上去与平日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睿王愈发的暴戾,赵娥黛伤了身子好多日子不见好,红夫人去侍寝,也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被睿王踹了一脚,去了半条命,那之后,尚晨宫中人人自危。
有一个人看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却也只是埋头做事,不会多半句嘴,那人便是张效,睿王算计卿玦的事情,他瞧得一清二楚,不想半路竟被晏亭搅了局,那样不算,睿王着魔般喜欢上了晏亭,而那一日是人都看的明白,卿玦光裸着上半身压着晏亭,并不见晏亭如何挣扎,且她的衣襟明显是敞开的,以致睿王冲进去的时候,卿玦第一反应不是起身,而是拉着锦被将晏亭遮了个严实,那个时候的卿玦神志并不是十分清楚,反应才更贴近本意,再之后,也不知道哪个胆子大的竟将消息传了出去,更令睿王恨得咬牙切齿。
大军出征前,卿玦多半时间都住在晏府,没再给睿王半个治他罪名的机会。
没事的时候,晏亭也不出门,自然,神出鬼没的苍双鹤这一段时间也一直住在晏府。
晏痕在晏妙萏被晏亭关起来的第二天得知了这件事,思虑再三晏痕还是忍不住找上了晏亭,总觉得不好启齿,寻了个背着人的机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问了晏亭,“云儿,先前大王便说过要将姬将军与妙萏配在一起,你妹妹也喜欢妙萏,这实在是桩美事,不知你妹妹如何惹了你不快,可你看在她吃了这么多苦,难免情绪有些不稳定的份上将她放了吧,她知道错了,如果你一直这样关着她,我如何去同大王提这事呢?”
那时晏亭也只是冷着声音坚决的拒绝了晏痕的要求:“父亲,吃过苦的并非只有她一个,而且,我是万万不可能让妙萏嫁给卿玦便是,父亲不必多此一举的去求大王了。”
最初瞧见晏亭的坚决,晏痕只当晏妙萏实在将晏亭惹得不轻,许过些日子便好了,他也不就这事在晏亭的气头上惹她,可随后那风言风语毫无遮拦的传进了晏痕耳中,晏痕是当真坐不住了,又找到了晏亭,苦口婆心的劝她:“云儿,爹知道姬将军待你好,可是你要看看苍双,你们都这么好了,不要再旁生枝节了,该放手就放手吧,别抓着姬将军,耽搁了他,我这就去寻他说说,先定下这门婚事,等着堰国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回来便成亲,妙萏不是你,她自小长在舒适的地方,可这两年的事情你也见了,全堆在她那么娇柔的女子身上,她怎么担得起,如果她当真有什么得罪了你,爹替她跟你道歉。”
总也见晏痕念叨着卿玦与晏妙萏的婚事,晏亭先前只是冷淡的拒绝,可总见晏痕不甘心,又将理由摆的这般的充足,晏亭近日来心情并不十分好,也懒得碎碎的解释什么,只是冷淡着表情,毫不犹豫的开口:“卿玦娶谁都不可能娶妙萏,父亲若然觉得妙萏这两年吃了苦而要将卿玦补偿给她,那么,我吃了十几年的苦,如今只跟您要求别去勉强卿玦,您可会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