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长的话虽然表面听上去都是对自己好的,但其实全都是在帮张诚悠推脱解释,一直都在偏向他的儿子张诚悠。
开始也是,现在也是。
从来没有变。
此时是中午,医院在休息,门口没什么人,夏行思才避免被病人和其他医护人员看到现在自己的这副傻样。
夏行思紧紧的握住手机,声音带着颤音,像是在努力的吐露一些无法隐藏的情绪。
“院……院长,您,为什么要选我,教导张诚悠呢?”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脸却涨红了,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来说出这句话。
他觉得额头湿汗一片,呼吸也有些急促,脸皱成一团,心悬在嗓子眼,紧张又紧张,像是在等待什么不想听到的回答。
可是那头的回答却没有异常,和平常一样,和蔼依旧:“行思,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是我最优秀的徒弟,而且我想你们年轻人交流起来肯定会更轻松,我相信你,才把张诚悠交给你的呀……”
语气中都找不到一丝惊讶的情绪,真诚和蔼,旁人听了一定会非常感动,但夏行思却听的浑身冰凉。
在他看来,这个回答就是肯定了谢正鸣的说法。
因为这种话在刚开始院长嘱托他的时候,他就听过了。
到现在,院长说的话,还是和当初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自己的提问,对院长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院长丝毫没有不安和怀疑,确信自己会毫无条件的相信他,帮他照顾张诚悠。
就和谢正鸣说的一样。
自己也确实这么做了,就算心里有时想放弃,也没有去找院长诉苦,而是继续和张诚悠一起工作。
院长真是太了解自己了,但就是不知道谢正鸣把实情告诉自己了。
而这样一想想,为什么在和张诚悠工作的这段期间,院长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的身体情况呢,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胃不好,他以前也会偶尔过问,或者向自己推荐一两款国外新进口的胃药。
可是,自从张诚悠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连找自己说话的次数,都几乎没有。
应该都是为了张诚悠吧。
想起中午张诚悠那副莫能两可的态度,夏行思越发确定谢正鸣话的可信度。
“那院长你,怎么不去找谢正鸣,他和我年龄一样大,而且也年轻有为,最近还获了中华医学科技奖,他比我更优秀……”
夏行思沉默片刻,苦涩地开口。
他真佩服自己,到现在,他还能用平静的语气问院长这些问题。
终于,那一头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注意到夏行思的不同寻常。
对于他张顾之的话,夏行思一向是不会多问,乖乖去做的,可是现在,却突然缠着这个问题不放。
虽然他看不到夏行思,但却清晰的感觉到夏行思的疑惑和不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行思,你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了?”停顿片刻,院长略带疑惑地开口,道:“正鸣这个孩子虽然也不错,也很热衷于钻研医术,但他的好胜心太强,钻研医术的目的有一半不是为了病人,而是为了胜利……”
院长的解释相当完美,语气真诚,真诚到夏行思都想推翻刚才自己的想法,就这么过下去。
但是谢正鸣的话却始终在他的耳边徘徊。
“其实院长只是想找个人帮自己看住儿子而已……你只是他的一个工具,帮他看住儿子的工具,你知道吗?”
不断强调着,不断重复,像坏掉的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