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紧接而来的、乱糟糟的一团有:
“你怎么还在,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霍夫塔司果然专出指挥官。”
“我还记得他的脸,跟我在新生时看到的很像!”
“听说你和我们曾经的某位教授在一起了,这是真的吗?”
“维森特,你到底去不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不禁捧腹,依次转向各个声源说:
“三点十五,马上就走——柯尔曼指挥官会替我发表意见——谢谢,很荣幸我的面部特征令你印象深刻——是的,卡拉扬教授——”我看向了最后一个地方。兰朵坐在那里的座位上,被这场中的声势弄得热泪盈眶。我不觉放柔声音,继续道,“当然要去。我记得柯尔曼告诉我是在半年之后?无论到时候我和他跑出多远,我们都会赶来为亲王与他的王妃祝贺的。”
陪审团合了本子,也笑望着我们这边。一场颇正式的开端却像是由闹剧结尾;那边的诉讼人消了气焰,灰溜溜地打算提前离场。审判官似乎念了“无罪”的宣告,但没什么人还在关注他后续的判决词。我看着表针走到三点十四,向庭上说明我需要提前离开。
那审判官竟仿佛对这里的混乱毫无芥蒂,很是赞成地冲我点了点头。于是我走向窗边,想看看卡拉扬等在什么地方。
“我就猜他果然要走窗!”有个兴奋的声音在人堆中响起。
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等等,霍夫塔司的在校生都信了什么传言——这是什么谬论?”
奥德戈却注视着我,一本正经地指了指窗外。
“是卡拉扬教授!”有人说。
我猛地朝那里看去——就在窗外的三楼,卡拉扬正坐在雪白的纸鸟之上。他面部的伪装已经摘去,金红的头发也散下来。柯尔曼、兰朵、奥德戈都在朝他挥手,法兰西斯科吹起口哨,罗吉斯女士拍了拍手,更多的人是心怀好奇地想要凑近来看。
我见散庭后的人群越围越密集,而表针又要走过一轮,只得提高了声音,尽力对不远处的朋友们传达我的告别:
“后会有期!”
我听见那些来自于每个人的、纷纷攘攘喊出的话语,也都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么说着: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那扇窗子被我拉开。我单手在窗框上一撑,跳进卡拉扬张开的怀抱之中。那纸鸟在我们身下震了震;卡拉扬眼眸低垂,里面满是笑意,仿佛不必我说也早已通晓一切。
“你在资料最后一页的恶作剧,”我说,“差点害得我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