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天时我始终没有冒头,在第二天我觉得饿得要命,但我头发着烫,于是没有力气朝上爬了。巡逻卫搜查的声势在第三天似乎出奇迅速地消减了下去,我的头顶恢复了难得的清净。
我浑浑噩噩地睡着,半梦半醒间仿佛听见身边东西挪动的声音。有人摇晃我的肩膀,喊我“维”。我的额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那人抓住我的手,将铐住我手腕数十天的圆环解了下来,随后我脚上的束缚也松脱了,那圈皮肤终于能够长久暴露在空气当中。
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是林西的脸。他那头金发已经被紧紧地扎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与过去相比有些不一样了。
“你果然在这里。”他皱着眉头说。“真亏你能带着这些累赘走这么久——还杀了个人。”
我感到久违的魔力流进我的手脚,使得它们的力量逐渐充盈起来。我烧得糊涂,想不清楚林西忽然前来的目的,便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里的空气太糟了,我带你上去。”他说。
“干什么,”我说,“再将我捉走一回吗?”
我困得不大清醒,又将眼睛闭上了。
“我知道你没有偷王冠。”他说,声音似乎有些急促,“都是主教搞的鬼——”
“所以你不是来抓我,”我说,“你是来救我?”
“救你。”他说。“我知道真相之后就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我才确定下你的位置,前天的新闻就出现了。”
他把我拽了起来,我手臂挂在他肩膀上,被他架着走了几步。
下水洞外已经是一片空旷,天空湛蓝,铺了青砖的地面如水洗一般澄明。他丢给我一个口袋,我打开一看,里面是食物、水以及药。
“谢谢,”我随便抓起一个银色药瓶,“这个能喝吗?”
“这是外伤药。”他没有伸手,只是看着我靠近瓶口嗅来嗅去,“如果你发烧了,喝绿色的那瓶。”
我依言拿了绿色的服下,果然感到熨帖了许多。退居其次的饥饿感在这时又排到了前头;我吃了几口他给我带来的糕点。天色那么亮,糕点又很香甜,简直令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过得怎么样,”我长舒了一口气,对他说,“喜欢回家吗?”
“我在家里花了点时间,”林西说,“我父亲很高兴我突然愿意做正经事。跟某些人交谈很令人厌恶,不过有些用。”
他席地坐到了我的身边,也不顾及他穿的衣服早已与流浪那时大相径庭了。我们就像一个月前那样并排闲坐着。
“本来不会出什么事,但我突然听说他们决定一批批处决囚犯,无论获罪大小、定罪与否——据说是要打仗了。我那时差点以为你死了。”
我想起安息之狱那空了几排的牢房。
“但我没有,”我说,“多么遗憾——而且我还扰乱了一下你们的治安。你不因为我谋杀凡考夫再度逮捕我吗,林西先生?”
“凡考夫早就该死了,”林西垂下眼睛,“我恨他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