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没说谢谢,坐在门边沉默地嚼他的叶子。
我放弃了等待回应,打算靠在门边打个盹;我不太喜欢那张褥子。
“你犯了什么罪?”那男人在这时忽然开口道。
我刚有了些睡意,此时不得不睁开眼睛。
“偷窃罪,”我说,“他们应该想要判我偷窃罪——但后来他们承诺……”
“哈!”那男人拍了一下手掌,粗鲁地打断了我,“所以说,你跟街头那些划人钱包的扒手一样喽。手痒时顺了点珠宝,脚底拐岔误潜了一家面包铺,或者朝太太小姐的胸口腰侧多瞧了几眼,也不知得怎么就无心地伸了手——”
“我不是。”我感到面皮发烫,“那些东西我一样也没有偷。”
“但你想必不是无辜的,对吧?”那男人说。“浦国长出来的小子总归得有那副德性,我半点也不见怪。”
他的第一个问题只能令我呐呐以对。我从他的神情里察觉到一些端倪,吸了口气,就他的后半句作答到:“我不是浦国人。”
他那团杂乱的胡子和头发一起抖了抖,里面似乎透出了几声嘲笑。
“不论真话假话,总算令人欣慰。”他说,“那些人的根基都是坏的。”
他松松垮垮地靠到墙壁上,肩膀歪斜,似乎将要打起鼾。
我趁着他还清醒着,将我莫名被转狱的故事简述给他听。这过程里只有我一人的说话声飘荡在回廊。讲完之后,我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入睡了,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又对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我认为他在这里比我待得久,总能比我有些见地。
“我们还会被放出去吗?”我说,“你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
走廊上的灯火流到我这边,又流进他那边,炽白地一明一灭。在我的话语尾音彻底消失后,我听到了我与他的呼吸声,它们孤独地分响在两侧。他没有打鼾。
“我是十来天前被移进来的。”他说,话语里生出一种含混的闷响,仿佛它不是经由谁的嘴巴吐出,而是从他胸腔里直接升起,透过那层脏污的衣料传出来一样,“但我已经遭受这牢狱之灾十来年了。”
“十来年?”我惊愕地重复道,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逐渐朦胧了。
“唔——十五年。”他低沉地说,“你能想象吗?我开始在墙上记着数,后来墙上的痕迹模糊了,我就记在心里。十五年足够把人逼疯了,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那可是十五年,小鬼头,什么样的意气也都要在这十五年里磨没了。你活了有十五年吗?”
“我二十三岁了。”我把头凑得离栏杆更近了些。
他摇了摇头,似乎是懒得相信,又或者根本不在意答案。
“我被移进这里的时候,对面住着一个老家伙,病得连话都不会说,偶尔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癫动,很快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被抬出去——嘴角沾着白沫,指甲又长又弯,焦黄得像是鹰爪。我以为这地底的两间从此就要空上一个了,我要再回到惯常的寂静里,就像十五年来日复一日的那样。谁知道没过几天又住进一个小孩子!”
我忍不住想,以他的年